男研究员瞪了德米特里一眼,他叫乔治,正是头一天被加西亚的飞行器挡在后面的生气的男人。
瑞秋脸上有点尴尬,那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奖项,但与之失之交臂,大多数人都会心怀介意,“嗯……您打算先参观实验室,还是先看成果?”
“我有一些问题。”
“我和我的助理乔治都很乐意回答。”
“格林博士,您知道这个试验场在研究什么吗?”
瑞秋愣了一下,“我们区域主要是关于大脑和神经的研究,特别是大脑如何储存知识,包括如何接入信息网,如何加工这些——”
德米特里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对方说下去的动作,“我是问,你知不知道这整个试验区,整个计划,都是为了什么?”
高个男人脸上有些不悦,“您看起来知道不少?”
“我做了很多调查。”
男研究员又动动嘴,想说什么,而女博士则有些纳罕地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博士问。
德米特里将视线投往远处那些瓶瓶罐罐,“格林博士,你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五年,而你,”他转身面对高个男人,“你也干满四年了,可你俩去过那边那些立着罐子的地方吗?”
瑞秋和高个男人面面相觑,然后摇摇头,他们不知道这记者要干什么。
高个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里有三分恼怒,和三分纳罕,“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这正是德米特里想要的,他笑了笑,“我们大家都一样。”
他亮出了手中握着的记录器,那上面小小的指示灯亮着——它正在忠实记录主人所见一切。
“二位不好奇身边十米之外的另一个区域是做什么的吗?那里的设备是干什么用的,那边的同事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在地上写字楼里面工作,工作两三年后,至少一层楼的人也会大致互相了解。”
女博士若有所思,这番话倒是没错。
“当然是其他的科学研究,我认为整个楼层都在做和神经学相关的研究,生物科学研究,”男人回答,“但是规矩就是规矩,研究中会用到危险的试剂,我们遵守规矩,不在区域间穿梭。”
“那为什么不雇佣哨兵呢,如今有众多从事科学研究的哨兵,他们对味道,颜色,冷热等等相当敏锐,简直天生的报警器,”德米特里抬起头,示意那两个人也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各种检测器,“这些检测装置斥资高昂,比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哨兵贵了几十倍。
“可是哨兵还需要依赖于向导才能保持状态稳定,特别是在研究压力大,工作内容复杂的地方,你等同于一次雇佣两个人,”女博士思索着。
“依然成本更低,我来告诉你们吧——为了杜绝工作人员之间跨越区域的交流,”德米特里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芯片,“哨兵和向导借助这个使用泛银河信息网,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信息传递方式,很难受到器材监控。”
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女博士,“需要我叫保安么?”
女博士摇了摇头,保安们通常不请自来,她倒认真思索德米特里说的话。
一男一女的真实反应,也是德米特里此行要收集的。
“看起来你此行不是为了了解我们的试验区域,而是要告诉我们一些事,那么你说说,这么大的试验区,建立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女博士问。
“人的克隆。”德米特里神色严肃。
地下试验区里的女博士听到“克隆”两个字的手,轻轻笑了出来,她表情恢复为面对好奇中学生时慈爱耐心的样子。
“我们很乐意为您解释上个世纪的技术,这项技术应用于动物和人都还不是很成熟,而且道德伦理层面来说……”
德米特里伸手示意女博士停下,他此刻的仪态和口吻充满了压迫力,“克隆,并向克隆体内部植入特定的机能,简单的说,给克隆体既定的思维,性格,能力。我说的是这个。”
高个子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德米特里注意到,这个男人在真的怀疑。
“我约见格林博士不是为了她的学识,而是因为她的助手是你。”德米特里坐着,高个男人站着,而他此刻的样子似乎比在坐的所有人都高大。
德米特里转而将视线投向高个子的男人,像北域联合的攻击舰转动红热的能量武器一样。
“我知道你,乔治先生,你今年四十七岁,只是研究员,因为七年前你儿子夭折了,你无心工作。”
德米特里放缓了口气,他没有必要伤害一个同病相怜的人,但他必须说出事实,他好像下定决心,要作一番离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