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陆砚书对这样的场合见怪不怪了,唇角一直挂着礼貌的淡笑,应付得游刃有余,表现得落拓大方,又谦逊有礼。
要是女士主动到他面前攀谈,对方离开时他还会虚送了两步。
棠初远远地看着,越看越看不惯他那副衣冠楚楚的姿态。
于是,她找了个空隙,蹭到陆砚书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
陆砚书转头,看到是她,又瞥见她手里那杯红酒:“不能喝就不要喝。”
“谁说我不能喝了,商场上混的人,不喝酒怎么行?”
陆砚书哼笑:“你倒是适应得挺好。”
“那是,干大事业的人,必须具备一些基本素质。”
“比如先把碳酸饮料里的气泡处理干净再端在手上到处晃?”
“……”
棠初看到他眼神里的不屑和戏谑,顿时觉得自己又矮了一头。
不行,她要扳回来这局。
棠初凑近了他一些,压低声音:“陆总,酒店不是每个房间免费赠送两个套么,我们才用了一个,现在回去把另一个也用了?”
陆砚书沉沉地睨了她一眼,没理她,走开了。
竟然不为所动!
切,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人模狗样。
棠初愤愤地将手上那杯可乐一饮而尽。
但是,一直到峰会结束,两人都没有用掉另一个。
陆砚书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应酬。除了第一晚,每晚都会有饭局相邀。
主要是,棠初也没有再阻拦他了。
她自己也忙得不可开交,认识了好多人,也递出去好多名片。
现如今她的谈话技巧和推销话术都有了很大的提升,有的合作意向甚至当场就达成了。
晚上,她独坐在房间飘床上,端着可乐看着外面的夜景,跟空气干了一杯,不虚此行。
四天的峰会结束,大家各自散场。
棠初和陆砚书同一航班。
从机场回去的路上,司机家里出了些情况,陆砚书很干脆地给他放了假,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棠初取到行李后站在路边排队等出租车,陆砚书直接将车开到了她面前。
她往里一看,副驾驶座坐着一位年轻女性。她认出来,是总裁办秘书台里的一位行政秘书。
陆砚书并不避讳其他人,直接将后座的门按开了:“上车,送你回家。”
“哦。”
两人的对话自然又熟悉,陆砚书甚至都没有问她住家地址。
但副驾上的那位秘书却没有听出任何微妙的讯息,依旧端坐不动。
因为在她的观念里,自己显然跟大老板更熟悉些。
而且她全程沉浸在受宠若惊中,老板亲自开车送。
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脸上有些发红。
棠初坐在后座,她能看出来那个下属看向陆砚书的目光里带着情意。
不奇怪,他这种人,不到处勾桃花就怪了。
车辆发动了,行程中,女下属一直跟陆砚书聊着工作上的事。
陆砚书也回应着,说话从来都不疾不徐,从不刻意拿捏上位者姿态,驾驭人于无形。
女下属跟他聊得很投入,一路上没停过。
棠初一个人坐在后面,听着两人讲话,但表面上看向窗外。
她不插话,也插不进去。他公司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明明车内空间不大,前排和后排却仿佛隔成了两个世界。
他们属于一个,她属于另一个。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明明之前水乳交融,一旦有外人,就形同陌路。
陆砚书先送那名秘书到小区,她诚惶诚恐地道了谢,这才下车。
车内剩下两人。
陆砚书没有马上发动车辆,等了一阵,见棠初没有坐到副驾上来的意思。
他转头:“怎么不往前坐?”
“不用了,我就坐后面就好了。”棠初双手抱胸,纹丝不动。
“把我当司机?”
“谁敢呐,芯片小王子。”
“……”陆砚书用舌顶了下侧颊,索性整个转身过去,“不高兴?”
“没有,不打扰你们。”
“打扰谁?”
“你跟你的女下属啊。你们聊得那么熟,我一个外人怎么敢插话?”
此言一出,陆砚书抿唇沉默。
他的视线在棠初面庞逡巡了几秒,忽而低笑出声。
“那天晚上不还一个劲叫我哥哥么?”陆砚书声音带着颗粒感,磨得人心痒,“下了床就成外人了?”
“……谁一个劲叫你了!”
“哥哥,深一点。”陆砚书面无表情地模仿着她的话。
“……!!!”
棠初脸涨得通红,一幅幅画面浮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