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随后，在看清了她的模样之后, 这个眼神又开始变得柔和。
但是, 仍旧不像是认得她的样子。
“你......”他刚一开口，叶听雨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老大！”那几个拿着枪的惊喜的喊道, 他加禄语说道：“这个C国女人说是你的未婚妻。”
叶听雨松开了她捂着原千山嘴巴的手，目光乞求, 唇形用中文无声的说道：“拜托了。”
原千山的眼神变得玩味，勾起唇角，苍白的脸色笑起来带着几分邪气, 他看着叶听雨, 故意不说话。
“老大？”旁边的人开始不解, 原本才刚刚放下去的枪支又再一次对准了叶听雨的额头。
“求我。”她看见他的唇形说。
叶听雨这下确认了，游戏里面的原千山，真的不认识她。
他浑身是血，大部分留在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还有一部分正在从腿间的布条里面渗出。
他此刻的情形绝对算不上好，这让叶听雨想到了后来他常年杵着拐杖的画面，或许正是因为这一次的意外？
明眼人都能看到原千山此刻在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但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还有闲心戏弄她。
叶听雨咬了一下下唇，比起承受子弹划破胸膛的痛苦，原千山这点小小的戏弄根本不算什么。
她刚准备开口说求你，就听到原千山用他加禄语回复道：“对的，她是。”
他的嗓音就连说起这门语言都十分的好听，低沉优雅，让叶听雨看到了她在那个古镇上看到的翩翩公子一样的绅士影子。
尽管现在她已经明白，或许绅士只是他的表像，她见到的，只是他的其中一面。对于这位朋友，她根本算不得了解。
有了他的承认，对准叶听雨的枪头立马被收回。
“对不住啊，嫂子。”他们用英语朝叶听雨道歉：“给你赔罪了。”
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解释，或许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就连道歉也一板一眼。
“没关系。”叶听雨回答：“我能理解。”
不，也不是完全的理解。道理和原因她都懂，但是刚刚那一回回档真的太痛了。
原千山这才朝叶听雨一字一句，说的中文里面还没有那么重的江南语调，听不出口音，但是仍旧非常标准。
他反问：“未婚妻，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其实会他加禄语？”
叶听雨没有想到他的观察力这么敏锐，单单只是这短短的来回，自己就已经在他面前无所遁行。
她还没有回答，原千山就小幅度的点点头：“聪明的选择。”
说完下巴微抬，舔了下自己干裂的嘴唇，说道：“我渴了。”
叶听雨拿着水壶，没动，而是说道：“你不能喝水。”
“可以喝一点。”原千山说：“不然等不到我因为喝水死亡，我就已经因为脱水死了。”
“你不会死。”叶听雨说着，用水壶的瓶盖接了一小盖子放到了原千山唇边。
他用嘴唇叼住，一饮而尽。
两人说的是中文，其他人听不懂，他们在原地用树叶燃起了一堆火，在火上烤起了匕首。
“借你吉言。”他说。
指的是叶听雨刚刚说的那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她回答：“叶听雨。”
喝完这一小瓶盖水，原千山自顾着解开了自己腿上的布料。
修长的手指上面满是干涸的血迹，尤其指尖和掌心更多。
缠着他腿上的伤口的布料好像是从他们的衣服上撕下来的，现在已经彻底被血迹染红了。
在解到一半时，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叶听雨说道：“叶姑娘，友情提示一下，你可以闭眼。”
叶听雨没闭，沉默着看着他的动作，在布条被扯开的一瞬间狠狠的皱了下眉头。
很大的伤口，甚至已经看得见腿骨，伤口周围的血肉还有大片焦黑的痕迹，部分血肉已经溃烂，流脓。
血腥，丑陋，又可怖。
叶听雨几乎要不忍的移开视线，又强迫自己看着。
她可没有忘记她现在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是一个她所在的法律已经不能够保护她的环境，是一个周围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把枪口对准她，夺走她的生命，掌控她的生死的环境。
她必须要适应这个环境，适应鲜血，适应伤口。
她没有反感的原因，是因为，这可能是原千山的过往。
经年——过去，很有可能是这样。
现在在她面前的，是曾经的原千山，是那个在雨天会对她打开窗户邀请她进去躲雨还递上一杯热茶的人，也是那个会在与她对弈时看穿她的心思鼓励她这个小镇的夜景很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