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面色如常,已然没了刚受伤时的憔悴和虚弱。
“噢,忘了说了,阿湛就是湛卢。”
灵夙轻描淡写地解释。
江瑞霖仔细咀嚼灵夙说的话,看了看阿湛,又看了看剑。
她以前听说书人提起过,那些传世名剑都是有有剑灵守护的。
本以为只是传说,是虚无缥缈东西,她也从未把阿湛和湛卢联系在一起。
不曾料到,有生之年她不仅见到了天下第一名剑湛卢,还见到了剑灵。
她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湛卢剑,问阿湛:“你的疤?”
他是湛卢的剑灵,难怪剑刃缺口和他脸上的疤是一样的形状。
这么说来,湛卢应该不是今晚损坏的。
也不知灵夙用什么办法掩盖了剑上的缺口,那道白光闪过之后,缺口便显露了。
“你的伤怎样了?”
她想起阿湛有伤在身。
“不碍事。
多谢。”
阿湛看上去真的已经恢复了,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他对灵夙颔首:“我确认过,是在乾坤池底。”
“果然在这里。”
“那我们……”
“不急。”
灵夙打了个哈欠,“天色已晚,先去睡吧。”
又对江瑞霖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急着见谢弈么,明天一早我们就去。”
谢弈闭门思过的地方和江瑞霖想的完全不一样。
说是山洞,里面日常所需却一应俱全。
他们进洞时,谢弈正坐在断崖边看书。
山洞悬空,后面是延伸出去的崖壁,悬崖四周长着茂盛的草木。
阳光从后山照进来,正好打在断崖上,照得洞中一片明朗。
“谢弈——”江瑞霖开心极了。
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少女,见了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便忘记了闺阁千金该有的矜持。
她顾不得脚下凹凸不平的石头,一路小跑过去。
谢弈放下书,他微笑着,朝她张开怀抱。
许久不见的小情人兴奋着,相拥着,互诉衷肠。
看这情景,灵夙脑中有什么画面回闪而过,顷刻化为烟云。
“你知道我会来?”
江瑞霖从谢弈怀中抬头,“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灵夙姑娘昨夜已经告诉我了。”
江瑞霖这才意识到灵夙和阿湛还在旁边看着,迅速松开了抱着谢弈的手,她面色发烫,有些不好意思。
谢弈朝灵夙躬身作揖:“再次谢过姑娘,大恩大德,谢弈此生不忘。”
“客气了。
二位有什么话尽快说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一炷香时间,切记。”
灵夙和阿湛离开,江瑞霖忽然变得悲伤起来。
她有一肚子疑问需要谢弈解答,到了嘴边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种种委屈,种种心酸,此刻一齐涌上了她的心头。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骗我的。”
她始终相信谢弈。
只要他不是存心失约,已经足够。
谢弈重新将她拥入怀中,抚摸她的长发,就像他们相恋时一样。
那时候,他们还没这么多烦恼,他们也是像现在这般,相拥着坐在河边,什么都不说,只静静待在一起就很美好。
“阿霖,对不起,不该瞒你这么久。”
“我都明白。”
“我生活的地方和你不一样。
我好几次想跟你坦白,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知道。”
就算谢弈告诉她,她也会当他是哄她玩的。
天下离奇之事种种,可天下之大,谁会相信有五陵源的存在呢?
春秋末期,天下动荡。
各国诸侯重金寻剑圣欧冶子,只为求取神兵利器,为自己的国家助力。
欧冶子不忍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不愿参与战争,他带着还未罹难的族人来到五陵源。
五陵源地势隐蔽,不易被发现,逃到这里的人有了生路,平安地度过一朝又一朝。
他们的后人遵循祖训,世代在这里生活,从不与外人来往。
唐朝天宝年间,有一女子行舟溺水,不知怎的飘到了五陵源渡口,被村中樵夫救起。
女子感恩樵夫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从此留在了五陵源。
他们成亲后生养了三个孩子,一家人幸福美满。
某一日,女子见邻居祖孙三代院中嬉戏,共享天伦之乐,想起了自己的家乡,这种思乡之情一旦燃起便一发而不可收。
她日日望着渭水尽头,以泪洗面。
樵夫不忍见妻子如此痛苦,悄悄渡船送她离开了五陵源。
女子回到家中数月,又因思念丈夫和孩子,一病不起。
父兄追问缘由,她不小心说漏嘴,透露了五陵源的所在。
父兄带了全村人沿渭水寻找五陵源,女子被诓骗,为他们指了路,后来还真被他们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