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盟主,长在江湖,江湖中人的行事,虽然有时鲁莽,不符礼教,可心胸开阔,坦坦荡荡,薛盟主更是如此,也难得……薛尧衫的孙儿,如此心思缜密。这段日子以来,我也看出来了,他是个可堪托付的。”
北冥晏呆了:“师父……?”
“有些事,他不会同你说,我必须告诉你。在你离开咳咳咳……离开北山没多久,他便上山寻你,那时我就、就已将北冥晨一事的始末,对他说了,自然,还有我们家的秘密。”
北冥晏睁大眼睛,猛地回头看薛骆迁,再看看北冥翩义:“……师父?!”
北冥翩义断断续续道:“要讲这些年来的,往事,此事便不得不说,于是薛盟主自然问我,解法。
“我当时,猜不透他为何千里迢迢,来寻你,与你又有什么过往,可他眼里透出的紧张、担忧,当真似曾相识。
“当年,江淮少侠在盛水之都……与人比武,不慎受了些轻伤,当时的却岚,便是那副神情,我咳咳咳,我记忆深刻。”
北冥晏慌乱地看了眼远处的柳骧寒,对方还在闭眼打坐,北冥晨则怔怔地看向他们。
“这是北冥家的密辛,原本不该对外人说,也不知道怎的,或许是,薛盟主太过焦急,让我也跟着焦急了,又或许,我是想看看,看看他究竟,会不会那么做。于是,我告诉了他,解、解身毒的……方法。”
他说话已经逐渐是有进气没出气了,薛骆迁道:“前辈,别说了。”
北冥翩义挥手:“这毒,一时半会儿的,还奈何不了我。”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颤颤巍巍地倒药,北冥晏赶紧帮忙倒了一颗药丸,让他服下:“师父,这个——?”
“无用,不过能多少抑制下罢了。来,扶我坐起来……哎哟,躺着怪累的。”
薛骆迁也伸手来扶,北冥晏道:“手给我。”
薛骆迁摇头:“阿晏。”
北冥翩义不管他们,服药后呼吸果然好很多了:“北冥家人,自小便在毒花毒草中长大,试药更是不在话下,如若不在体内种下一种身毒,用来压制其他毒性,根本撑不住。
“可这种身毒也是毒,必须每隔一段时间,服用固定的解药,时间越久,毒性越大,直到克制不住的那一日,这也与练功走火入魔是一个道理。解法自然是有的,只是没有人会愿意做。
“只要借助北山养大的一种毒蛇,盘踞在一个健康人的身上,每日吸取此人的血,再注入毒牙里的细微毒素,配合着解药。
“若此人能忍得住疼痛,撑得下来,如此三月左右,便能逐渐适应,这北冥家人从小种下的身毒,三月后再用小蛇,以此法换毒便可。”
姬如垣在一旁道:“说白了,就是养一个能够承受此毒的人型毒器。”
南宫卿水看向薛骆迁的眼神,明显不忍:“就像南疆的养蛊,乃是转嫁之法。”
“不错。转嫁之法,如此一来,这个人便成了一个容器,不会致死,却一定折寿。譬如,北冥家人种此毒者,寿命一向都很短。”北冥翩义看向薛骆迁:“算下来,薛盟主带在身上的小蛇,也已经三月有余了吧?”
薛骆迁没有回答。
“我给你的小蛇,名叫成鸾,说起来还是与小晏的剑心,同一天破壳的。不知道薛盟主打算什么时候,拿它来救小晏?”
薛骆迁刚刚张开嘴,想说什么,北冥晏便打断了:“蛇呢?给我!”
第110章 尘埃落定诸事毕
北冥翩义凉凉道:“那不就前功尽弃了?这三个月来,薛盟主想必过得不怎么样啊。”
北冥晏不理会,朝薛骆迁伸手,严厉道:“给我!”
薛骆迁缓缓摇头:“阿晏,我自小习武,撑得住。”
“你撑得住什么?若按照你这样的说法,我也自小试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做这些?你以为你这么帮我,我就会领情?要是你有三长两短我——”北冥晏顿了顿:“给我,我不要你死……”
北冥翩义左右看了他二人两眼,白发掩盖下的耳朵,也开始流血,却完全不在意地笑了笑:“如今你们一个身能抗毒,一个身有剧毒,倒是,咳咳……倒是极为般配。不必着急,我已经给你们预备了一个,更好的容器。”
北冥晏惊讶道:“什么容器?”
薛骆迁攥紧了拳头,沉声道:“不行。”
北冥翩义笑道:“呵呵,真是目无尊长,我看小晏就是你给带坏的,罢了,反正我也活不过这‘无月散’,毕竟是却岚的毕生所学,还不如,让我救你们两个。”
“不行,前辈。”薛骆迁皱眉,再次拒绝:“您相信我,我可以为他驱毒,我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