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明白,多谢先生相助,”薛容鹤诚恳道,“日后先生有需要帮助之处,尽管来找晚辈便是。”
“老夫江湖之人,能有什么事儿找你,”邱立科笑着摆摆手,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凑近问道,“小子,沈昭与你是什么关系?”
薛容鹤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失笑道,“晚辈、大概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邱立科双眼微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轻哼一声再未说话。
年轻人不诚实,昨晚那眼神,若说没有点什么,他才不信。
“晚辈有一事,也想请教先生。”
薛容鹤轻捻手指,眼底闪过暗芒,直视邱立科缓缓问道,“先生当年到南明时,可曾听闻沈离有个容貌相似的妹妹?”
邱立科江湖漂泊多年,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万万没想到昨夜被沈昭吓,今日还要被薛容鹤弄得心中一怵。
要是说没见过,昨夜他赞赏沈昭头骨,今晚沈昭就得来取他的头骨。
若是撒谎说见过,被眼前这位狠戾的主给识破,估计他连马车都下不了。
突然灵光闪过,邱立科轻咳一声,高深莫测道,“没见过,但是听沈离提过几句。他当初知晓老夫会以骨识人,曾提到有个与他长相极为相似的妹妹,若是老夫见了,定然分辨不出。”
“只可惜老夫当时有急事要处理,在庆安待了没几日便离开了,”他哼笑一声,“没想到竟在北雍见到了他这位妹妹,老夫昨夜便是观骨识得她不是沈离,否则死人复生,那可真是吓死老夫也。”
邱立科眼前浮现往事,在南明见到那银枪烈马的少年郎时,他便觉得沈离男生女相,奇怪非常。
本想抽个机会把脉看看,可习武之人忌讳这个,他便也没机会验证,如今看来,当年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沈昭女扮男装化名“沈离”,成了南明的战神,再到随州兵败,沈家尽数下狱流放,不过短短六年。
他不由感叹道,“哎,物是人非咯??????”
薛容鹤辩他神色不假,这才出言安慰,“沈家满门忠烈、沈将军少年英才着实可惜,好在还有一缕血脉留存于世,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是正是,”邱立科见糊弄过去,连忙附和道,“你摒弃国仇救下沈昭,也是良善之人,日后可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她的一片真心啊。”
薛容鹤皱眉,“先生何出此言,晚辈帮沈姑娘并无其他心思。”
“你这榆木疙瘩,怎么还未开窍,”邱立科瞪他,“沈昭为何帮你至此,你当真不明白?别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薛容鹤一怔,先是清月,后是邱立科,都言之凿凿沈昭对他一腔深情。
这本对他来说是好事,若沈昭是太子之人,对他心动便会偏向于他,若她是沈家人,心怀对南明的失望与仇恨,待他将来进攻南明时,便是一大助力。
可他心中,怎会有莫名的愧意?
“少女心事最难猜啊,这世间哪有无缘无故的好,”邱立科见他陷入沉思,眼中精光一闪,故意念叨道,“若非心悦于你,谁会如此费力不讨好得帮你至此?”
他盯着薛容鹤神色,看样子是听进去了他的话,顿时心中偷笑。
谁让沈昭威胁他,既然没办法反抗,那坑她一把也不错。
邱立科与沈昭打过交道,她可聪明着呢,无利不讨好的事儿她才不干。
如今这费劲模样,分明是对薛容鹤有所求,帮助不假、好也不假,他只是阐述事实罢了,只是歪曲了那么一丁点而已,也不算忽悠嘛。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究竟谁是落花、谁是流水还不一定呢。
此时邱立科并不知道,他短短几句话,硬生生扭转了两人本不会相交的生命轨迹,也间接促成了天下太平。
薛容鹤将邱立科送回住处,暂时按下心事,转头去客栈中寻江泊野。
“今日怎么有空闲来找我?”江泊野斜倚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翻看杂书,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件事需你相助。”
薛容鹤将邱立科诊脉一事说与他,“我带着邱神医扮做太医秘密进宫,便是父皇也不知此事,一来防幕后之人下手,二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解药未成父皇怪罪,与我也是风险。”
“啧啧啧,”江泊野扔下书坐起来,“你如今可真是老奸巨猾。说吧,有什么事儿需要哥哥帮忙。”
薛容鹤睨他一眼,随后正色道,“待黑金卫查明毒药来源,我恐背后之人杀人灭口,希望你能出手,助他们带回毒药。”
他知道江泊野不喜参与朝堂斗争,可黑金卫各司其职、环环相扣,实在难以抽出可用之人,查探消息的朱雀司又多数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