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前，沈恬报了地址。
除了补课，林苑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他穿上外套，系好围巾，出门路过厨房时说了一句：“妈，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干嘛呢？”林母捧着半个西瓜出来递给林苑，“出去玩？也行，你都很久没出去了。”
“给我西瓜干嘛？”林苑低头盯着西瓜，不解地眨眨眼。
林母放进去一个勺子：“西瓜买多了，再不吃要坏了，你给解决半个，行了，出去吧。”
林苑沉默，最终抱着半个西瓜上了公交车。
等到他赶到沈恬给的地址时，天彻底黑了。
巷子里亮着微弱的灯，林苑一眼看到穿着隔壁学校校服的几人，凶神恶煞地站在那里抽烟。
沈恬就缩在一边，听见脚步声，扭头看来，兴奋地指着林苑说：“我朋友来了，他有钱，你们劫他。”
混混掐灭烟头，拍干净手，主动朝林苑迎了过去：“带了多少钱？钱少了我可不会放你们离开。”
林苑没说话，停在混混面前。
灯光勾勒出他沉冽的眉眼与高大的身材，林苑吐出一口气，把西瓜递过去：“没钱，就带了半个西瓜，你要吗？”
混混个子不到一米七，比林苑矮了半个脑袋，本就觉得林苑一出现就压迫感十足，见他只身一人来，还带着个西瓜，全程游刃有余懒得多说废话的样子，长了个心眼，后退一步：“你搞什么花样？”
“我搞什么花样？”林苑反问，见他不要西瓜便收了回来，兀自挖了一口吃，冰的他打了个哆嗦。
沈恬狂奔而来，抓住林苑，眼睛红红的：“苑儿啊，他们欺负人……你怎么还带着半个西瓜来。”
“我妈非要给我的。”林苑说。
沈恬被这些人堵了一个多小时，渴得不行：“给我尝尝。”
林苑徒手将西瓜一分为二，递给沈恬半个。
沈恬尝了下，冰的人差点原地去世。
眼睁睁看着林苑轻松掰开西瓜，还不把他们当回事，就那么聊着天，站在他面前的混混脸微微扭曲。
“你丫太不把人当回事了吧？”他咆哮出声，身后的三个混混顿时冲过来。
“大哥，给他们一点教训！”
“大哥，这人身上的羽绒服名牌的，老值钱了。”
“没钱的话把衣服扒下来也行，围巾好像也很贵，卖二手也能卖个两三百。”
“……”
为首的混混指着林苑：“你，把衣服脱下来。”
林苑捧着西瓜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盯着混混，说：“太冷了，脱下来会冻感冒。”
“让你脱你就脱，我管你会不会感冒。”混混气急败坏，要不是比林苑矮，早就蹦起来给林苑脑袋一巴掌了。
“欺人太甚，林苑，上。”沈恬啃着西瓜，指着混混，“把他打得叫爹。”
林苑才懒得动手，再说手上还拿着半个西瓜，试图和这些人和谐相处：“我没钱，你让我们走，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呸，你还敢和我说条件？”为首的混混从来没见过这么冷静的人，骂骂咧咧了几句，打量起林苑来。
沈恬之前那么胆小，这人一来，胆子就变大了，难道这人打架很厉害？
个子这么高，身材看着也很壮，真打起来不一定能赢。
而且实在瞧不出什么路数。
“大哥，这人我好像听过。”身后的混混想起什么，凑近为首的混混说，“他好像是二中那个有名的林苑，听说能一打九。”
“一打九？”为首的混混虎躯一震，“你确定？”
能一打九的话，怪不得这么悠闲自在，怪不得敢一个人来，完全是不把他们这四个人放在眼里啊。
“我也听过，二中的人好像都很怕他，还总被他吓哭，老师校长都对他束手无策。”
“那我们咋办，还劫吗？”
“劫啥啊，打得过吗？”
“那不然我们跑吧？”
“……”
四个人商量半天，到最后看林苑的眼神已满是戒备。
林苑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听到了一个词：一打九。
不知道是谁散播出去的这些谣言，他举手想告诉这些人自己不能一打九，都是误会，结果手才抬起来，那四个混混一脸惊恐地说了声“草”，拔腿就跑。
“快跑，他要动手了。”
“别怕，他追过来我们就报警。”
“你们看他那脸色，好吓人，快跑。”
差点以为自己才是劫财混混的林苑：“……？”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看了会儿。
挺好看，哪里吓人了？
“别跑啊！跑什么！”沈恬一看来劲儿了，抱着西瓜追了上去，“不是要抢钱吗？来啊，看我林哥打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