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醒了吗?”
蓝瑟迅速把手缩进被子里,没有做声。安海洋轻轻推开门,小小的房间里,角落堆着各种课本练习册,散落在学习桌上的卷子还有单人床上的蓝瑟。
“儿子,是安医生。”
“这样吧,我需要和蓝瑟单独相处。”
蓝瑟的父亲点点头慢慢走出去,在门口不舍的张望了一眼。
安海洋拉过学习桌前的椅子坐在床边。
“你好,我叫安海洋,是你的心理医生,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想做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你保密的。”一阵微风吹进窗子,窗帘摆动刮碰到蓝瑟的头发。蓝瑟大叫了一声把头缩进被子。
“走开!走开!滚!”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叫喊。这轻微的刺激便让蓝瑟情绪激动起来,安海洋起身关上了窗子,把窗帘放好。坐回椅子上。
“别怕,那只是风来安慰你。”
蓝瑟隔着被子听见安海洋的声音,听得出他就在身边。
“走开!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安海洋起身走到了对面的墙壁前。
“蓝瑟,我希望和你做朋友,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蓝瑟听见声音变小了,终于觉得呼吸困难才把头伸了出来。
“这样,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就告诉我,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好吗?”
“你走吧!不用管我!”说完蓝瑟转过身。谁也没说话,慢慢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蓝瑟闭着眼拿起桌上的闹钟,才发现自己看不见,把闹钟狠狠摔在地上。安海洋闷哼一声。
“谁?!”蓝瑟紧张起来。
“是我,在等你,现在是下午一点钟。”
“你怎么还在,不是让你走了……”或许是海洋的声音太温柔,或许是海洋的等待让蓝瑟心软了。蓝瑟慢慢坐起身,靠在墙上。眼神空洞的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砸到你了?”
“恩,砸在膝盖上了,你力气真大。”
蓝瑟歪过头,双腿搭在床边。
“可以把窗户打开吗?”
安海洋走到床边,轻轻打开窗户,下午的风吹一拥而进,蓝瑟的刘海凌乱的摆动。
“这是什么味道?”
“茉莉花的味道。想出去走走吗?”
蓝瑟轻轻点点头。安海洋帮蓝瑟穿好鞋子,蓝瑟蹲下身系鞋带,安海洋也蹲下身握住蓝瑟颤抖的手。蓝瑟挣扎了几下,最终松开了。安海洋耐心的帮蓝瑟系好鞋带,站起身。
抓住我的胳膊。蓝瑟没办法,一只手挽住安海洋的胳膊,两个人出了门。
蓝瑟听见街上来往的车辆,听见路边下棋的老人们在争论走哪一步,听见发廊播放的关于爱情的音乐。
这一切都很熟悉,第一次闭着眼去感受。安海洋走得很慢,怕比他矮一头的蓝瑟跟不上。
“你闻,味道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一辆失控的电动车从蓝瑟身后骑过来。
“小心!”安海洋一把把蓝瑟拽进自己的怀里,电动车从蓝瑟身边经过,掠过一阵风,然后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怎么了!?”蓝瑟有些发抖,整张脸埋进海洋的胸口。安海洋摸了摸蓝瑟的头发。
“没事,一辆失控的电动车刚刚经过。”
透过衬衫安海洋胸口有些滚烫。
蓝瑟在他怀里竟然哭了起来。
“我太没用了!”安海洋轻轻揉着蓝瑟的头发,低头轻声说:“你很勇敢,相信我。”安海洋的手很大,蓝瑟觉得被他触碰并不会害怕,反而在黑暗里找到了一面能倚靠的墙壁。总算能坐下来歇歇了……
“我们到了。”浓烈的花香扑面而来。
“这是哪?”
“我们正坐在一个花店门前的长椅上。”蓝瑟从这条街经过无数次,从来没注意这里还有花店。
“这家花店叫蓝色,和你的名字一样,是颜色的色。店里只卖茉莉。”
“只卖一种?不会倒闭吗?”蓝瑟忍不住问到。
“小伙子,我这花店可不是为了钱开的。”
“蓝瑟,这是花店的老板。”
“叫我王伯伯就行。”
蓝瑟更好奇了,一个老男人为什么会开家不赚钱的花店。
王伯注意到蓝瑟的眼睛。蓝瑟似乎也能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慢慢低下头故意躲闪。
“小伙子,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星星。”
“星星?”
“是呀,和我们家那口子一样,总是闪烁着,看不够啊。”
“请问婆婆在吗?”
“哦哈哈,不是婆婆,也是伯伯。”蓝瑟愣了一下。
“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他的眼睛和你的一样漂亮,年轻时候就因为他总眨眼睛,把我电得晕头转向。费了好大劲追到他,可惜他命不好,得了癌症,前些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