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年有些诧异的看眼最后说话的女子,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模样看着周正,可能是经常做活,穿着窄袖,打扮很是爽利,说出来的话也是毫不客气,很合许双年的胃口。
汪姓妇人气得指着那人鼻子,“尤二丫,你这么大年纪了都没人敢找你说亲,除了你那个拖油瓶的娘,就是你这张破嘴太贱了,我要不是看你年纪小,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尤二丫也怒了,“汪金花,你再敢说我娘一句话,我把你那筐虾全给扔了!”
许双年这才注意到尤二丫身旁还坐着一个妇人,这妇人身形佝偻,带着一个大斗笠挡住脸,露出来的手看着只剩骨头,妇人时不时闷咳一声,看起来像是久病缠身。
尤二丫和汪金花差点打起来,那妇人一直拦着尤二丫,低声劝着。
最后还是汪金花的虾要撑不住了,她匆匆在附近一个县城下去,这才作罢。
许双年旁观了一出好戏,后面也有些困了,靠着船舱闭目养神。
汪宇石在半路的一个村子就下去了,许双年到达宁同府后,船夫帮着把她那袋子虾粉搬下去。
许双年道谢后,拿出几枚铜钱,船夫没要。
“就一个顺手的事,不用客气,宇石平时跟我玩的好,他的朋友有麻烦,我看见了总不能不帮吧。”
许双年闻言,笑道:“那就谢谢了。”
“不用不用,我这船到未时才走,你到时候要回去的话,还能再过来找我,我就在那颗树下停着。”
许双年记下了。
码头边有许多劳力蹲在那里等活计,许双年雇了个牛车,“去陶记酒楼。”
“好嘞。”
牛车没有车棚,日光直直晒下来,许双年忍不住用手挡着阳光,想着后面还是要买个帷帽带着。
车夫甩了甩鞭子,牛的速度稍稍快了一点。
车夫道:“这位姑娘,你也要去陶记酒楼吃饭呐?不过这会儿去,怕是排不上位置喽。”
许双年挑挑眉,有些意外,“陶记酒楼的生意这么好吗?”
“嗐,好的不能再好了,姑娘你是不知道,陶记酒楼做的菜,味道那是贼拉好,连知府都忍不住经常去吃,每天的生意都是爆满的,中午想去吃饭,那要提前一天去订位置,不然根本没空。”
听到这里,许双年心情好极了,连烦人的高温都变得能适应了。
许双年道:“既然陶记酒楼生意这么好,那我就先不去了,转道去冷饮店吧,就在河坊街那边的那一家。”
“好嘞,那条街有点远,费用要再加一文钱。”
“没问题。”
许双年到那家凉饮店后,先找小二订了个带冰的包厢,又额外加了两盆冰,一盆冰要两百钱,不过物超所值,一共三盆冰端进来,屋子里霎时间凉爽许多。
许双年松口气,那袋子虾粉也让人搬了进来,许双年点了一份冰雪小元子,一壶冰镇的杨梅饮,而后找人去陶府送个口信。
“你去后面那里,找陶二小姐,就说‘时间到了,我来送货’,我在这里等她。”
送口信的人再三确认了下,确定就是这个简单粗暴的口信后,神色纠结的走了。
陶府那边,陶舒窈坐在下首,神色倔强。
“父亲,当初说好的陶记酒楼交给我管,现在突然让大哥接手,恐怕酒楼里的人难以服众。”
陶志明站在陶父身后,脸上得意洋洋,“这就不是二妹妹你该操心的事了,陶家酒楼现在生意如日中天,下面的人事不会变动,只是换个接手事务的人而已,对酒楼不会有影响的。”
陶舒窈手中帕子搅得死紧,还想再说什么,被陶父挥手打断。
“行了,你大哥说得也不无道理,你现在到了相看的年纪,总是抛头露面的影响闺誉,这段时间把酒楼交给你大哥,你就在家里好好养养,等后面你出嫁了,这个酒楼我还给你做嫁妆。”
陶志明得意的脸色一顿,忍不住去看坐在陶父旁边的那女子。
那女子和陶志明生的很像,也是一双吊梢眼,此时安抚的看他一眼。
“老爷说的是,妾身正在物色人选,保证给我们二小姐挑的是哪哪都好的,一定风风光光给二小姐嫁出去。”
陶舒窈手指因为用力已经泛白,她不想再听这些,正巧这时有丫鬟行礼后,匆匆走过来在陶舒窈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陶舒窈眼睛一亮,起来行礼道:“父亲,儿现在有要事,就先告退了,酒楼的事不妨等儿回来后再细细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