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唐咬了咬下唇, 眼神中的恐惧逐渐被坚定所取代。她看向前方玄泠的眼睛, 嗓音在她有意识地控制下勉强平稳地说出一句完整地话。
这是她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对玄泠说话。
她说：“我命令你，救我。”
听到这话, 边昌与北冥琛均面露嘲讽。
真不愧是柯熊的草包女儿。
“我们不是朋友吗？”苏小果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柯唐。
柯唐撇过脸根本不去看她, 但是带着颤抖的声音却传进苏小果的耳朵里：“在生死面前，别说是朋友, 就算是亲人……也会这样。”
苏小果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边昌轻蔑地从鼻子中发出一个气音，虽然他原本抵在苏小果头上的枪口因为她的动作与她的头拉开了距离, 但是这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歪头点了一下右手边的柯唐，示意玄泠赶紧做选择。
均如他们所料，玄泠选择用北冥琛来交换柯唐。
玄泠亲自押着北冥琛向边昌一点点逼近。
十米。
八米。
五米。
三米。
“够了！就停在这里。”边昌出声道。
“边管家似乎不够诚意？”玄泠冷笑道,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抵在我大小姐头上的枪口还不离开吗？”
边昌在玄泠向自己逼近的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着玄泠，并未在他身上看到任何热武器的影子。只不过他一向谨慎，于是他用原本指向苏小果的捷克CZ83转而指向玄泠, 并对玄泠说：“你双手举起, 退后一米。”
玄泠双眼微眯, 表情有些不悦：“后退一米？这个数字怕不怎么吉利吧。”
“别废话！快点！还有把你的双手举起来！”边昌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自得。
不过也难怪。像他们这些刀尖上舔血过火的人, 除了完成主家交代的任务以外, 唯一的乐趣就是虐杀同行了。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尽得方明真传的黑月卫副卫长。
呵呵，还这么年轻，有比他多得多的时间与寿命。真是……
该死啊！
是的，边昌并没有打算放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连同玄泠。
“OK，OK。我退。”玄泠慢慢往后退。
“手！双手举起来！”边昌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情绪莫名开始有些暴躁。
“当然，当然。”玄泠依旧用同样的口吻安抚道。
他慢慢……慢慢抬起垂于腿侧的双手。
“？”北冥琛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右肩，他刚刚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带着灼热的东西剌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并没有摸到什么。
直到他将手举到眼前。
白皙的掌心里赫然出现一道浅浅的血渍！
“砰——”
与此同时，是重物砸向地面的闷响。
苏小果倾身一把接住瘫坐在地的柯唐，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对柯唐的怨怼。有的，是满满的担心。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苏小果红着眼眶一下一下地抚着柯唐的背脊，嗓音颤抖却温柔地安抚着。
北冥琛目眦尽裂盯着三米外躺在地上的边昌，整个人开始变得神情恍惚。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北冥琛耳边突然响起恶鬼的低语。
紧接着北冥琛就被恶鬼强行拖到边昌的尸体面前。
北冥琛盯着边昌左胸处的黑色血洞，瞳孔猛地扩张！
恶鬼在他耳边轻笑。
恶鬼一边笑，一边对他说：“还没完。”
放下已经失魂落魄的北冥琛，玄泠走向两个女生跟前。
“还好吗？”他半蹲下来，问。
能给出反应的只有苏小果。而她给出的反应是将怀中的柯唐搂得更紧了。
玄泠伸手想要去轻抚柯唐的头顶，却在即将触及到女孩的发丝时停了下来。
玄泠微微叹了口气，将手收了回来。他对苏小果说：“我先去处理一下后续。”
说完他便起身，转头向南宫皓与东方熙走去。
向来不露声色如南宫皓，此时脸上也露出慌张与恐惧来。几人中年纪最小的东方熙就更不用说了，已经有冒着热气的半透明黄色液体顺着他的右裤管淌了下来，滴到了酒吧里铺着地毯的地面上。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就在玄泠双手抬起的一瞬间，边昌的心口处就蓦地“凭空出现”一个仿佛被子弹击穿的黑色血洞！
一击毙命！
可是他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不要！不要杀我！”看到玄泠朝自己走来，东方熙开始疯狂地向后退，一连撞到了好几把高脚椅，最后跌坐在了地上。
“杀人？”玄泠轻笑两声，将自己的双手摊在跟前道，“杀人的可是北冥家的管家边昌，我，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