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让人来给四阿哥解开捕兽夹。”
逸娴将四爷给的新婚贺礼,攥在手心,起身离开。
方才她差一点点再次迷失自己。
手里攥着的扳指膈的发烫,逸娴加快脚步,飞也似的逃离。
是夜,苏培盛再次前来客栈找她。
“呜呜呜,福晋,四阿哥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内喝闷酒,连身上的伤,都不让太医诊治。”
“方才奴才进去之时,见四阿哥已经在发烧,却依旧抱着酒坛子豪饮,奴才怕极了,只能来找福晋。”
“苏公公,请叫我邬娘子。”
“咳,好的福晋,奴才知道了。”
逸娴:.....
她得尽快让孙嬷嬷准备出海的事情。
她郁郁寡欢跟着苏培盛来到驿站。
苏培盛只将她领到房门前,就退到了一旁。
指尖触上门环,逸娴犹豫许久,终是伸手将房门推开半扇。
一股浓烈的酒气顿时扑面而来。
房内有些许凌乱,大大小小的空酒坛子,散落在地上。
她一脚跨入房内,环顾四周,竟在桌角边,看见四爷坐在地上,正抱着酒坛在豪饮。
他的肩上,还楔着断箭头。
他身上松石蓝的衣衫,已然被断箭渗出的血,染红一大片。
逸娴俯身,盘腿坐在四爷面前。
离得近些,才发现他脸上胡渣横生,眼中布满血丝。
她夺过四爷手里的酒坛子,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苏培盛,让太医进来疗伤。”
“苏培盛!谁准你自作主张!”
四爷怒喝着,夺过地上的空酒坛砸在地上。
碎裂瓷片蹦的到处都是,逸娴忽然吃痛的捂着脸颊。
“娴儿!”
逸娴抬眸就见四爷,有些慌乱的扑到她面前。
“太医,速给福晋看诊。”
逸娴抿紧嘴角笑意,她终于发现,四爷的确很容易被她左右情绪。
“诓你的。”
闻言,四爷顿时绷紧脸,冷哼一声。
太医杵在原地,茫然不知到底该为哪一位主子看诊。
逸娴抬眸看向太医: “替四阿哥疗伤。”
“都滚!”
已然蹲下的太医,被四爷一句呵斥,吓得跌坐在地。
“太医莫怕,有我在呢,你放心替四阿哥疗伤。”
逸娴抱着手臂,盘腿坐在四爷面前。
那太医看了看福晋,又看了看四阿哥,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听谁的命令。
似乎,好像,四阿哥有些惧内...
太医审时度势,于是走到四阿哥身边,就要替他疗伤。
见四爷乖乖让太医查看伤口,还委屈巴巴的盯着她。
逸娴没忍住灿笑出声。
她盯着太医帮四爷处理伤口,直到四爷肩上缠好白纱布,她才长舒一口气。
盘腿坐着有些酥麻,逸娴起身,转身正要坐到玫瑰凳上,手腕却又被攥紧。
四爷攥着她的手腕,默不作声看着她。
他并未开口说话,只沉默看着她,眸中蕴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氤氲泪光。
他眼神湿漉漉,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逸娴还是头一回在四爷脸上,看见他这副委屈无辜的神情。
她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
苏培盛憋着笑,不敢抬头继续看四爷。
天晓得四爷板着脸,被福晋掐脸颊,有多好笑。
“都下去。”
胤禛脑门上顶着一只作怪的手,一板一眼的说道。
苏培盛憋笑憋的满脸通红,猫着腰匆忙逃离。
等到房内只剩下二人,逸娴鼓足勇气,牵起四爷的手。
“我想与爷说说体己话。”
“好。”
就在此时,小太监恩普忽而站在门边,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绝色佳人。
“四爷,湖广总督献上两名瘦马,他人在外头候着,四爷可要瞧瞧?”
刚从偏厅内,端来茶盏的苏培盛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
他才往恩普身边跑出两步,就见一方砚台从屋内飞出,径直砸在恩普脑门上。
“滚!”
恩普登时血流如注,他捂着脑门上的血窟窿,眸中怨毒之色,一闪而逝。
苏培盛一手端着茶盏,一手将这蠢材拽到角落。
“你小子,你怎么总是犯浑,没点眼力见!”
“哼,师傅是怕我学的太多,夺了您的宠吧。”
恩普捂着脑门,咬牙离开。
苏培盛满脸错愕,若非这小子曾救过他的命,像他那种朽木,最多只能当个洒扫太监。
房内,胤禛已然察觉到福晋明显的疏离。
逸娴将手从四爷掌中挣脱,背到身后。
可他却绕到她身后,倔强的再次牵起她的手不松开。
“四爷,我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去南洋,有生之年,都不回来了。”
四爷攥着她的手,骤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