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胳膊上,都是斑驳青紫的伤痕,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那些伤痕纵横交错,新伤旧痕叠加在一块。让人触目惊心。
武格格和刘格格胡乱揣摩她心意,简直错的离谱。
“呜呜呜,这都是奴才自己不小心磕碰到的,污了四爷和福晋的眼睛,奴才该死。”
“下去让太医瞧瞧伤。”逸娴眼皮子突突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翠翘正要搀扶李格格出去,忽而四爷幽幽开口。
“磕碰?被何物磕碰?”
“这...那个..”
李格格痛苦凝眉,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苏培盛,去查!”胤禛盯着福晋,沉沉说道。
被熟悉的冰冷眼神盯着,逸娴顿时失望不已。
“爷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能飞天遁地,赶回紫禁城来虐打李氏?”
“苏培盛,去查。”
“四阿哥息怒,福晋说的都对,只要爷不赶走奴才,奴才在爷身边当牛做马,当个洒扫宫女也成,求求爷,呜呜呜...”
李格格转而调头跪在四爷面前,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她哭的肝肠寸断,脑门上鲜血淋漓,令人于心不忍。
“把她拖出去,退回内务府,就说是我的意思。”
见四爷无动于衷,逸娴忍无可忍,即便得罪德妃,也要以她的名义,将李氏立即遣送回内务府。
“呵,爷竟不知,爷已穷到让后院的女人过得如此拮据,连件像样的里衣都穿不起!”
四爷这句话是何意?
逸娴顺着四爷的眼神,就看见李格格露在外头的半截里衣,竟然破烂不堪。
甚至还打着两个补丁。
“你们都出去!”
逸娴心中不安,觉得有必要对四爷好好解释一番。
“不需避讳,直言便可。”
胤禛随手取来屏风上的斗篷,披在李氏肩上。
“好!既然她不出去,那我出去!”
逸娴赌气转身,原以为四爷会开口挽留。
可直到她一只脚已经跨出,身后依然只有李氏凄凄呜呜的哭声。
绝望之际,四爷凉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
“我若说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呢?爷肯定不信吧,既如此,又何须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四爷若是完全信任她,她根本就无需解释任何事情。
她只要站在四爷面前,他都会无条件相信她。
此时她百口莫辩,本就是她嘱咐武格格和刘格格好生调.教李氏。
她若说是武格格和刘格格曲解她的意思,四爷又会觉得,她将过错推给旁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无论如何,这兴风作浪的李金桂,断不能再留在四爷的后院里。
逸娴攥紧手里的帕子,忍泪赌上她与四爷的情分。
“四爷,李金桂和乌拉那拉氏逸娴,注定水火难容。把她送走可好?”
胤禛气滞,气恼福晋依旧如此歹毒,气恼她不知悔改,更气她从不知晓意顺从他。
正好借着李氏,来敲打敲打福晋的傲气,让她知道,谁才是她此生的依附和全部。
逸娴蹙足在原地,见四爷不回答,于是决然转身离开。
原来,她是福晋又如何?还不是后院里众多女人的其中之一,和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四爷与别的女人温存之后,又与她卿卿我我,她就忍不住想吐。
即便没有李格格,还有赵钱孙王格格,她永远不会是他此生最后一个女人。
大梦初醒,不免悲凉,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还有无数个凄清的夜,四爷会陪在不同的女人身边。
这道坎,她根本不想过去。
她不再犹豫,决然离开。
“站住!”
四爷在身后唤她,可逸娴不想再为他回头了。
胤禛压抑着满腔怒意,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拂逆他的意思,让他难堪。
“李氏,爷今晚去你屋里安置。”
胤禛冷冷看着福晋的背影,咬牙切齿说道。
逸娴的脚步顿了顿,嗤笑一声,只加快脚步离开这伤心地。
四爷真是爱极了李金桂。
甚至他受伤不能宠幸李金桂,也要去她屋里与他厮守。
甚至不惜当着众人打她这个嫡福晋的脸面。
他已然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逸娴失魂落魄回到屋里,连衣衫鞋袜都不想换,就这么浑浑噩噩躺在床上。
“翠翘,你立即去宫外一趟,去大相国寺放生池畔,将这半枚铜钱,放在那盆最大的十八学士山茶花下。”
“啊?福晋,宫门都已经落锁,奴才明儿一早再去可好?”
翠翘看福晋伤心欲绝的样子,深怕福晋做出什么傻事来,哪儿敢离开福晋半步。
“现在就去!若拖到明日去,就永远别回我身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