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折腾的嗓子都喊哑了,这男人却依旧不肯偃旗息鼓。
他亦是沙哑着声音,在她耳畔一遍遍的唤着娴儿。
直到娴儿昏睡在他怀中,胤禛依旧执拗的嵌在内,不肯与她分开半点。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难怪成婚之后,他对娴儿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情愫,他总是能轻易被她左右情绪,对她情难自持。
原来他早就对娴儿情根深种,他潜意识中的言行举止,比他的心,更快认出自己所爱之人。
可敏感多疑如他,只能不折手段,压下任何让他不安的因素,于是那些年来,他做下了许多伤害娴儿的事情。
如今想来,他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
......
逸娴苏醒之时,四爷并未在她身侧,她扶着腰起身,忍着浑身酸痛起身披衣。
她走到桌前落座,见桌案上摆着一壶茶,逸娴顿时灵机一动。
她从匣子里取出一个空的黑瓷瓶,记忆中,装忘忧茶的容器,与这黑瓷瓶极为酷似。
逸娴将茶水灌入瓶中。
眼见四爷提着食盒渐渐朝她靠近,逸娴仰头将瓷瓶里的茶水饮尽。
“娴儿,该用早膳了。” 胤禛踏入屋内,竟瞧见娴儿手里捏着黑瓷瓶,正仰头将瓶中的东西饮入口中。
“你来晚了!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遗忘的滋味。”逸娴说着,假装昏迷趴在了桌上。
“娴儿!”胤禛顿时急的目眦欲裂。
“苏培盛,速传大夫前来!”
逸娴忍着笑意,在大夫来之前,悠悠转醒,眼前赫然出现四爷满是泪痕的俊脸。
“你是谁?”
“完了,主子竟完全不记得爷了。”苏培盛急的捶胸顿足。
“娴儿!你没事吧。”芷晴匆匆踏入屋内。
“芷晴,这二人是谁?为何会在我屋内?”逸娴朝着芷晴眨了眨眼。
芷晴顿时会意,方才她也想起来从前那些事情,此刻亦存着捉弄四爷的心思,于是开始附和娴儿。
“我们这是在哪?我阿玛和哥哥在哪?”
“芷晴你快让他们出去,这两个人看着怪怪的,不像好人。”
“好好好,我这就让他们出去,娴儿别怕。”芷晴朝着四爷主仆二人眨眨眼。
胤禛见娴儿满是警惕的盯着他,他顿时面色煞白,缓缓转身,艰难退出屋内。
“娴儿,四哥满心满眼只有你一人,虽然他有错在先,但你若惩罚的太过,我怕他承受不住打击。”芷晴忧心忡忡看向娴儿。
“我知道,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总要戏弄戏弄他,出口恶气才成。”逸娴压低声音,咬唇说道。
苏培盛和四爷站在廊下,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异于常人,自然将屋内故意放轻的窃窃私语听入耳中。
“爷,奴才瞧着娘娘并非真的失忆,方才您怎么不戳穿她?”
“她会不开心。”胤禛转身入了小厨房,开始替娴儿准备午膳。
午膳之时,逸娴无视满桌子她爱吃的菜,嚷嚷着要吃长寿面。
四爷转身就入了厨房,等到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端到她面前之时,她忽然又改口说没胃口。
她起身回了屋,取来早就准备好的一桶面粉,将面粉桶放在门缝顶上。
胤禛端着食盒,忐忑来到娴儿房门前。苏培盛忽然着急的指了指门缝上的木桶。
胤禛点点头,转身将娴儿亲手做的衣衫换下,又换上一身前几日买来的新衫来到门口。
他的脚步顿了顿,又将腰间娴儿做的香囊,递给苏培盛保管。
确定身上再无旁的珍贵之物之后,他毫不犹豫推门而入。
满桶的面粉胜雪,簌簌落在他身上,见四爷变成个白森森的面人,逸娴捂着嘴角偷笑。
可笑着笑着,她忽然眼眶湿润。
以他的身手,莫说是一桶面粉,即便是暗器,都能灵巧躲开,他为何不躲,反而还像故意撞上来。
“爷做了些肉粥,你将就吃些,别饿着。”
四爷缓缓走到她面前,将食盒上的面粉拂开,端出食盒里热气腾腾的粥,放在她面前。
粥有些烫,四爷走到门口,伸手将满头满身的面粉拂开。
他很快就再次回到她身边,他身上依旧沾着一层面粉,此时他端着那碗热粥,正专心致志替她吹凉。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没失忆,知道我在戏弄你?”逸娴盯着四爷的眼睛,表情严肃。
“是。”胤禛认真的点点头,他答应过娴儿不会再隐瞒任何事情。
“方才你明知门缝上有埋伏,为何还要进来?”
胤禛顶着满身狼狈,嘴角噙着笑意,将吹凉的肉粥递到娴儿唇边。
“方才你笑得很开心,爷以为你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