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但是绝不能伤着我夫。”
“你和你夫君倒是性情中人。”叶天士的语气缓和几许。
他从匣子里, 取出一根一寸长的银针, 不知在银针上抹了什么奇怪的黑色药膏,隔着老远就闻到刺鼻气味。
“忍忍, 你和他都有些疼。”
“有办法只让我疼吗?”逸娴咬唇。
芷晴捂着嘴角,她从神医和娴儿的对话中,震惊的发现娴儿身上有情蛊的秘密。
“有。”叶天士挑眉瞅一眼这倔强的满女。
“需要帮你点哑穴吗?否则你会叫的让人怀疑我在碎尸。”
“有劳。芷晴, 你挡在我身后, 别让他瞧见端倪。”
芷晴点点头,起身挡在娴儿身后, 隔绝身后茶寮的视线。
茶寮内,胤禛有些坐立不安, 心跳莫名紊乱,一阵细微的针扎之痛传来,顷刻又恢复如初。
他躁动不安的起身, 抬腿就往桥洞下疾驰, 忽而被八弟拦住去路。
“四哥, 您需忍着些,小不忍则乱大谋。”
胤禛无奈回到茶寮,仍是坐立难安。
一刻钟之后,芷晴扶着奄奄一息,浑身被冷汗打湿的逸娴,吓得死死咬住嘴唇。
娴儿服下麻沸散,仍是被剧烈的疼痛活活惊醒,简直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何种生不如死的痛。
“她..还活着吗?”
“废话。”叶天士清洗干净满手的血,点燃一段熏香,往昏迷满女的鼻尖晃一圈。
逸娴忽然闻到一股直冲脑门的呛人味道,猛的被惊醒。
她瞧见小碟子里碎裂的红色蛊虫,下意识回首看向茶寮,见四爷安然无恙坐在那,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多谢。”
“你们到底是何人!”
叶天士也已经发现茶寮摊子那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
那两个人虽然穿着草鞋麻衣,却气度高华,说将麻衣成龙袍的气场都不为过。
“我们是满人。”芷晴老老实实的说道。
“满人也分三六九等,滚,我不治了。”
逸娴哑然,深吸一口气,又指着叶天士翻看的手札。
“你用来治疗天花的法子虽好,可这药方里这些名贵的药材,穷人家压根吃不起。”
“哼,还不是你们这些满狗,垄断治疗天花的特效药。”
逸娴微微诧异:“朝廷曾经大力推行预防和治疗天花的方子,怎么没传播到江南?”
“你们这些满狗都心胸狭隘,再好的方子也藏着掖着,只给旗人和勋贵治疗,又何时对所有人公开过秘方?”
“秘方就是牛痘,你可寻人试试。”
“你..”叶天士被满女直率的话,惊得无语凝噎。
“那是你们生财的秘方,岂会真的告诉我。笑话~”
“行医救人不是做生意,我如果祝您生意兴隆,您能高兴吗?”
“呸!老夫巴不得无病可医,躬耕陇亩。”
“若大清再无天花肆虐,百姓安居乐业,岂不美哉~”逸娴脑海中,已然在憧憬太平盛世。
“要我替你看病也成,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献治疗天花药方之人,对不起,我不知道这药方并未完全在民间普及。”
“你!!你是...”
叶天士仓皇起身,从腰间拔出佩剑,剑指这大清皇后。
“滚!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仍是历历在目,我如今孤家寡人,亦是拜你们所赐,国仇家恨不共戴天!”
“先生,古往今来王朝更迭频繁,难道天下万民宁愿效忠玩蟋蟀和当木匠的皇帝,也不愿让异族明君治理天下?”
“是啊是啊,当今陛下励精图治,登基没多久,就开始整顿吏治,重用汉人,你瞧瞧如今朝堂上的高官,汉人重臣比满人都多。”芷晴忍不住开口附和道。
“当今万岁爷施行摊丁入亩,养廉银子,限制地方横征暴敛,甚至完善了赈灾制度,他为老百姓斩杀了多少贪官污吏,你们还嘲笑他是抄家皇帝。那些官绅们失了利益,一个个的都在背后骂他。”
逸娴忍不住替四爷鸣不平。
“这几日,他还在想着废除贱籍,让被迫入贱籍的老百姓,不再世世代代从事被歧视的行业,他们的孩子也可读书,参加科考,与良籍通婚。他们的子孙后代,亦再无贱籍良籍之分。”
“他是个好皇帝。” 逸娴想起四爷这几日被朝臣们反对的折子湮没,好几日都没睡好觉,就忍不住掉泪。
“早知你是皇后,我死都不会帮你取出那蛊虫,杀了你,等同于杀了狗皇帝,可恶!”
“我听说你时常给那些穷苦的老百姓看病,尤其是勾栏院里可怜的女子。”逸娴看向叶天士。
“那青色的东西,也许能治疗那种..病。若您不再拘泥于满汉之分,放眼于天下苍生,我愿意与先生一道切磋医术,说不定能造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