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我的确比不上那些深明大义的女子。”
站在一旁的苏培盛眼眶都红了,福晋为贝勒爷做的事情,远比侧福晋和整个后院女子加起来都多。
可福晋从未用这些付出和牺牲,去邀宠,只默默为四爷看管后宅,尽嫡妻义务。
她更绝口不提为四爷做过什么事情,受过什么委屈。
不会用过往付出的情份去滋扰四爷,就是她的原罪。
“贝勒爷,福晋为您做的也不少,福晋不爱念叨,您可能都忘了。”苏培盛忍不住开口替福晋鸣不平。
胤禛面色难堪的垂下脑袋。
“苏培盛,回去整理整理,将因救四贝勒受过伤的女暗卫,统统列出名单,我要替四贝勒充盈后宅。”
“娴儿。”胤禛有些羞愧的看向福晋,道歉的话堵在嘴边,无颜说出。
“策凌也曾舍命救过我数次,我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忘恩负义,早知该与他春风一度,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他甚至将送给发妻的信物,都送给了我,我对他心中有愧,不行,我不能忘恩负义,我真的很愧疚,现在就要去准噶尔献身报恩,再替他生个孩子补偿补偿!”
逸娴将手里的帕子一扔,转身拔腿就走。
“苏培盛,将阿哥们都送到毓庆宫,我估摸着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
逸娴翻身越上马背,正要扬鞭离开,忽而手腕被人攥紧。
她居高临下,玩味十足的俯视抓着她手腕的四爷,他此刻眼眶泛红,面色苍白,垂着眼睛不敢看她。
“难受吗?”逸娴阴阳怪气的揶揄道。
大男子主义是顽疾,她必须好好治治四爷这臭毛病。
四爷依旧没有抬头,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他认错态度不诚恳,逸娴不动声色,继续训夫。
“可我心中有愧,我还有很多男人的恩情没有报,若我不是四福晋,我将会是状元夫人,贵族世家的嫡长媳,准噶尔的王妃。”
“再不济,也会嫁给一个一心一意只有我的文官武将,与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四贝勒,我们真的不合适,我这几日,就会将您给的合离文书,呈到康熙爷面前。”
“娴儿!”胤禛悲愤交加。
他没料到自己留下的和离书,有朝一日,竟被心爱之人,用作离开他的利器,狠狠的戳进他的心窝。
“拿来!”
胤禛目光幽怨,看向马背上铁石心肠的女人。
“你凶什么凶?我已将那合离文书藏在你压根意料不到的地方,你休想要回去!”
“哼,爷不曾写过..”胤禛正要矢口否认,却见福晋捂嘴轻笑。
“哎,那更糟糕了,到时候我拿着合离文书去找万岁爷,岂非自投罗网,犯下欺君之罪?”
胤禛被福晋伶牙俐齿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此刻悔不当初,那和离书,竟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进退维谷。
“娴儿,胤禛错了。”
四爷瓮声瓮气的垂着脑袋认错。
“哼!”逸娴冷哼一声,奋力甩开他的手,可四爷却越攥越紧。
“放手,否则我明日就去紫禁城递交和离书!”
手腕上瞬间一松,她偷眼瞧见四爷颤着肩,委屈巴巴的盯着她,她的心尖被狠狠撞了一下。
“四贝勒,现在您有小辫子攥在我手里,今后别招惹我!知道吗?”逸娴沉着脸,冷冷说道。
她正要扬鞭离开,手心被四爷塞进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她低头竟见四爷将他的辫穗塞进了她手里。
“你想揪辫子就揪个痛快,娴儿别生气,只许你一人揪爷的辫子。”
逸娴握着四爷的辫穗,有些哭笑不得。
苏培盛憋着笑,他真的快被此刻呆萌呆萌的四爷给萌化了。
四爷在外头雷厉风行,近乎不近人情,可在福晋面前,冷面阎王也只是个寻常的男子。
原来他也会拉下脸来,想着法子,丑态百出的哄心爱之人开心。
“起开!”
逸娴知道自己开始被他的甜言蜜语动摇,她害怕极了,只能伸手推开四爷,扬长而去。
她回到贝勒府没多久,就听春嬷嬷说四爷回来了。
当夜,逸娴正在沐浴,浴房内倏然打开一道窄缝。
穿着中衣的四爷面色有些苍白,缓缓踱步到浴池边。
“四贝勒,我在沐浴,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些?”逸娴急的伸手抓过宽袍,裹在身上。
“....”胤禛心里憋屈,他只是若从前那般进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抿唇不语,抬手绕过她的脖颈,逸娴只觉得脖颈上一凉,锁骨处落下一物。
她低头竟见脖颈上,竟多出一条做工精细的银链子,那项链末端,坠着个打磨光滑圆润的狼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