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点点头,心中还是发憷,但只能执行爷的命令。
爷一旦决定之事, 天底下除了福晋, 没人能劝得住爷。
主仆二人在乾西四所没逗留多久, 俱是心事重重回了府邸。
时值年关,休沐至二月二方要上朝。
四爷作为一家之主,需写福字,赏赐给后宅和奴才们,名曰赐福。
苏培盛在书房里伺候四爷笔墨。
待爷写好福字后,苏培盛就拿着一沓福字到各院赐下。
胤禛则取来一些浆糊,拿着汗阿玛昨儿御赐的洒金红笺福字,和几张他前几日亲自写的福字,来到福晋院,亲自贴对联和福字。
逸娴正坐在躺椅晒太阳,看孩子们在围栏里玩耍。
此时见四爷来了,她登时板着脸,收起脸上的笑容。
“妾身给四阿哥请安,恕妾身如今身子骨不爽利,无法站着给您请安。”
“无妨..”福晋对他如此生疏,胤禛一时间有些沮丧。
见四爷入了内殿,逸娴绷着的脸,登时对孩子们露出笑意。
“晖儿,快看看这是什么~哈哈~”
逸娴将手里的小拨浪鼓,摇的咚咚响,另外一只手还指着一副画,画着一只哈巴狗。
“阿.玛~”半岁的晖儿口齿含糊的指着哈巴狗喊阿玛。
逸娴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小笨蛋,这是哈巴狗,不是你阿玛。”
她说完又觉得不妥,四爷这睚眦必报之人,定会觉得是她教孩子们将狗唤作阿玛。
“咯咯咯,巴巴狗阿玛。”小弘煦抓着围栏,笑嘻嘻的指着画上的哈巴狗。
逸娴吓得匆忙将画册翻过去一页。
“狗阿玛..”
“阿玛狗..”
晖儿和煦儿哥俩,竟开始边玩耍边闹腾起来了,小嘴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逸娴惊的后背发凉。
站在一旁的翠翘心虚的垂下脑袋,不敢去看福晋和小阿哥们。
“晖儿,煦儿,快来跟额娘念,阿玛,阿玛~”
逸娴忙开口教他们念阿玛,免得那小心眼的男人记仇。
孩子们早就会念些简短的字眼,不知为何,今日竟如此顽皮。
“啊妈。”煦儿正在冒牙,此刻淌着口水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
“嬷嬷,小阿哥们饿了,你快带他们去吃点心。”
逸娴听得眉头突突跳,忙让春嬷嬷将两个孩子抱下去。
她如坐针毡,就怕四爷冲出来骂她教子不善。
可等了许久,四爷都没出来,她索性摆烂,用毯子盖着眼睛晒太阳。
周身都被暖阳烘的温温热热,她的眼皮子愈发沉重,渐渐沉睡。
从踏入房内开始,胤禛就站在窗户旁,听着她和孩子们嬉戏。
牙牙学语的小儿之言,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只想多陪陪妻儿。
寥寥几张福字,他贴了整整有一个时辰之久。
此刻院中忽然静谧,只听咚一声轻响,胤禛急急走出房内。
他踱步到院中,朔风暖阳之下,她正于躺椅上酣睡。
她睡得极沉,此时竟发出小猫儿似的轻微鼾声。
胤禛俯身,凝着她的眉眼,许久未与她如此靠近,甚是想念,他忍不住低头,于她唇角落下极轻一吻。
逸娴正在睡梦中,被熟悉的微凉气息惊醒,感觉到四爷竟然站在她身侧,她的眼睫忍不住轻颤。
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她索性紧闭双眼假寐。
胤禛早已发现她苏醒,他屏着呼吸,默然凝着她。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他的双腿有些微微发麻,他无奈直起身,缓缓踱步离开。
等到四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听不见为止,逸娴这才幽幽睁开眼。
转眼间,就到除夕。
逸娴早早的就让春嬷嬷给小阿哥洗澡,戴上喜庆的小红帽。
她去拿小红帽之时,看见被她压在箱底的新衫,之前没闹别扭的时候,她就让春嬷嬷教她绣云纹,做了一身长衫马褂给四爷。
如今只能永远压在箱底。
今儿宫中举行除夕家宴,她并未和四爷一块去紫禁城。
府邸里的除夕家宴,安排得比宫宴稍早一些,逸娴身子不适,并未前去,而是在自己屋里摆了两桌。
华亭内。
此时武格格和刘格格如坐针毡,一座一样,坐在四爷身侧,饭厅明明满满当当都是人,却出奇的安静,甚至能听见竹枝被残雪折断之声。
甚至连杯盘筷箸偶然碰撞的轻响,都格外清晰。
众人绷着身子吃着家宴,直到四爷放下筷子,苏培盛笑眼盈盈的说着吉祥话,开始给后院里的侍妾格格们发红包。
见四爷转身走远,众人顿时叽叽喳喳的聊开了,这才有了些除夕的热闹劲。
府邸里大小主子奴才,都收到了四阿哥和四福晋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