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不是这一碗,她当时足足强灌了张二狗三大碗掺有□□的毒汤才将他毒死的!
那个天杀的,力气大的惊人,如果不加大药量,根本制不住他。
但现在,却成了任铁生翻案的铁证。
她忍着从内到外的惊惧与颤抖,又恨恨地瞪了眼赵显明。
都怪他!
要不是他,谁会想起在意这些?
“就算是这一碗,一碗的药量显然是不够的,至少三碗以上。”堂上,仵作在听完贺永安的话
后,皱眉说道。
“任铁生!”贺永安马上转头问任铁生:“你当时送至张家的酸梅汤是几碗?”
“一碗!”任铁生自然也明白他的转机到了,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马上回答:“草民送去张家的酸梅汤是一碗!”
“嗯。”贺永安点了点头。
但只有任铁生的证词还不够,他又一拍惊堂木,“赵婆子,你之前说任铁生送饭时你也看见了,那你看到任铁生送给宋慧娘了几碗汤?”
都这时候了,赵婆子自是不敢胡说,忙回道:“的确是一碗!老身亲眼瞧见那任铁生从大壶里倒出来递给那张家娘子的。”
有了这两人的证言,贺永安冷冷一笑,再次重重一拍惊堂木,“宋慧娘!本官看你还如何狡辩?”
宋慧娘狠狠闭了下眼睛。
她深知事已至此,想将自己完全摘出来已经不可能了,但她依然不想认命。
她杀张二狗怎么了?
那是张二狗该死!
她只是杀了一个该死的人,她有什么错?
既然没错,那就没人有权利审判她!
“大人。”她将脸从巨大的丧帽下仰起,面上依然一副受害者的楚楚可怜,“民妇一介女流,大字不识一个,所以仵作和那位公子所说的什么一碗三碗,民妇不懂,也不知如何反驳。但民妇至少知道一件事,若大人也怀疑是民妇下的毒,那是否就该找到民妇下毒的证据,而不是仅靠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三两句话和仵作的主观臆断就评判民妇有罪。”
她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那就是□□不是她买来的,而是赵管家给她的。
只要县太爷怀疑不到赵管家头上,他就没有她买□□的证据,自然也治不了她的罪。
“好……好!”贺永安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不过她说得倒也对。
贺永安自认清正,自然不会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屈打成招的事。
“来人。”他朝堂下喊了一声。
之前带苏青柠他们回来的捕役头上前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去张家搜!就算把张家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张家娘子要的证据来。”
“是!”捕役头领着人走了。
案子似乎又陷入了胶着,不过这次贺永安没回后堂,而是坐在椅子上等着。
他不走,众人当然也只能赔着他耗。
赵显明倒还好,可苦了苏青柠他们,跪得膝盖又酸又疼,还不能表现出来。
贺子黎就是这时候来到前堂的。
此时天已蒙蒙亮,大老远,便能看到大堂里跪着的众人。
当然也能看到铁青着一张脸,坐在堂上的他老爹。
贺子黎平时再横,也怵他爹,所以他没敢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而是绕到大堂的侧门,打算偷偷溜进去。
不过进门前,他还是没忍住扒着墙角往大堂里看了一眼。
见此,书童忙凑上来,也伸长着脖子问:“公子,你是在看那姑娘,还是在看那姑娘的夫君?”
贺子黎:“……”
他盯着书童认真说道:“你若再这样,我就该考虑是否换个书童了。”
书童:“……”
好吧,他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怪小的嘴贱,小的以后不乱说话了。”
贺子黎这才满意地勾唇笑了笑,不过正待他绕至侧门时,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到对面正对着县衙大堂的街角处,有一个人影正躲在墙角后鬼鬼祟祟地朝大堂这边张望。
贺子黎眸子一凝,觉出不对来。
想也知道,若跟案子没关系,谁会这么一大早的不在家睡觉却跑来县衙盯稍?
他倏然停下步子,悄悄对身后的书童道:“带个人,去看看那人什么情况。”
书童立马意会,点头称了声“是”,随即便拍了拍一旁守门衙役的肩,朝那人藏身的墙角偷偷摸了过去。
没多久,两人便拎着个穿着绸布小褂,缩着肩膀怂兮兮的人回来了。
“公子,就是他。”书童一把将人掼倒在地。
那人在地上滚了个圈,还不等贺子黎说话,就先跪在他脚边嚎了起来:“二公子饶命,小的什么都没做,求二公子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