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离的事……他若是提起,便会通知你要求尽早和离了,想必娘提起和离这事,为的是逼三郎退缩。”
田氏此时没有方才那般慌乱,闻言也琢磨起来:“那……就不能是三郎舍不得……”
田氏自己没说完便说不下去了,转而道:“可和离这事为啥能逼得三郎连纳妾都不敢了?”
张氏摇头道:“娘的心思,我咋会懂,不过这么些年,娘可对咱们不好过?弟妹要是想知道个清楚,不如直接去问娘。”
张氏这个提议直接让田氏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娘现在是皇帝了,我可不敢去问。”
自打徐秀越当了县令,田氏表面泼辣,实际就有些怕她娘了。
张氏叹气道:“不问也罢,反正三郎也没说要同你和离,只要不合理,咱娘就不可能让那小的进门。”
田氏闻言心下稍定,然而事情却不像张氏预想的那样顺利,到了下午何安正回府,便通知了田氏他要和离的消息。
田氏最后那点期盼,连同对何安正最后那点情谊,崩的一丝不剩。
黑夜里,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田氏一人。
当初她住在乡下,食不果腹还要回家打秋风,却是郎情妾意眉目含情,如今她住大宅、穿绸衣,却已徒留一人
。
田氏手中拿着一条长长的白巾,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房梁,枯坐许久,一扬手,白绫挂了上去。
翌日,一辆马车飞奔入宫,田氏苍白着脸色脚步匆匆的冲往御书房。
她凭什么死?她死了岂不是让负心汉跟小狐狸精畅快了?!
她不信娘会这么绝情,同意她跟何安正和离,就像二嫂说的,这肯定是娘逼何安正的手段罢了!
等到了御书房前,田氏积累的勇气忽然就有些退缩,不过她还是等着宫女前去通报了,咬牙进去将何安正通知她和离的事情说了,又问徐秀越是不是她的意思。
徐秀越没想到,她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何安正竟然还要和离。
这是铁了心看上人家姑娘了?
徐秀越叹气道:“既如此,和离也无妨,便是强留在一起,与你也并非幸事。”
田氏一口气梗在胸口,只觉得头晕目眩,待听完徐秀越说了他们和离的条件,田氏那口气忽然就忘记梗住了。
“娘、娘……这是啥意思,啥叫爵位分给我……”
徐秀越瞥她一眼,要说田氏这人,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但为人并不算讨喜,也不知道该说她幸还是不幸。
说幸运吧,她遇上了个抛弃糟糠妻的渣男,说不幸运吧,形势所迫,她赶上了第一个吃螃蟹,和离之后,她便会成为元朝第一个女郡王。
“日后,王府便是你的,你才是郡王。”
田氏眼睛瞪圆,嘎一声昏了过去。
徐秀越:……
在何安正的强烈要求之下,新上任的正郡王与郡王妃田氏,和离了。
要说每朝每代,极少听说有王爷王妃和离的,更何况和离之后,皇帝的亲儿子、郡王爷被扫地出门不说,连爵位都给了郡王妃。
这样的奇闻瞬间传遍了整个元朝。
听说这是郡王爷……前郡王爷要求的和离,皇帝这么判,为的就是惩罚抛弃糟糠妻的前郡王。
女子们尤其是陪着男人打天下上来的糟糠妻们,见此自然是心生喜悦,家里有些苗头,不用她们处理便有人自觉压了下去。
但男人们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们为何安正抱不平,这郡王爷辛辛苦苦打天下攒军功得的爵位,咋能分给一个连儿子都没生出来的乡下婆子?!
到底皇帝是女人,这心就是偏的。
不对,为啥不偏向自己亲儿子?
古代人也是鄙夷抛弃糟糠之人的,但这些人的某些男子虽觉得徐秀越此举也算是君子所为,但这分割……到底对前郡王过狠了些。
宫里并没有传出关于此事的解释,唯有一条,皇家不纳妾。
要是皇帝解释一通还好说,这强硬的态度,让那些为何安正抱不平的官员瞬间夹紧了尾巴。
皇帝是女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爵位说撸掉就撸掉了,那他们这些人……
京城中的男子对家中的发妻都更尊重了三分。
不过也有不怕的,当朝便谏言皇帝判决有失偏颇。
徐秀越只说这是自己的家事,便将其堵了回去。
说起来也对,皇帝又没说天下一视同仁,也没颁布什么法令,人家自家的事情,想怎么判不就怎么判。
再说女帝都有了,多一个女郡王,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