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天也一日日寒凉起来。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这让徐秀越想起了一个经济作物,棉花。
棉花需水量较少,可以种植在山上,而且他们本地夏季的温度,可以达到棉花生长的需要。
徐秀越裹着厚厚的冬装,跟林修为商量过可行之后,便来县衙向许县令炫耀她新发现的利民项目,谁知道刚进县衙,就被衙差请到了后院。
“仙姑来的不巧,咱们大人这几日风寒加重,正卧病休息,仙姑若是有急事,不如去后院与大人详谈?”
徐秀越蹙眉道:“前几日便见大人有些咳嗽,一直说是老毛病,不见轻不见重的,怎的这两日便加重了?”
“嗐,还不是矿山那边说产出变少,大人着急,便去瞧了一眼,回来便唉声叹气的,说小矿山要挖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当日感染了风寒,这便有些发热,大人怕仙姑和林大人担忧,便不让旁人告知。”
徐秀越一进许县令的院子,便闻见了一阵浓重的中药味。
掀帘入内,许县令半倚靠在床榻之上,人倒是还算有精神,只是徐秀越一瞧便觉不妥。
她眯眼看了看,许县令头顶的气团已变成黑灰,甚至染及印堂,这是有生死劫的表现。
许县令一见徐秀越皱眉,便笑着安慰道:“人老了,不过吹个风就染了风寒,倒叫你们担心了。”
徐秀越看了看许县令放在床头的册子,拿到一边,道:“大人还是莫要劳神,便如上次那般,安心休养。”
许县令干脆应道:“好,有两位替我看着县里,我也放心。”
徐秀越见他听话,才放下心来,听许县令询问她的来意,徐秀越便将话吞了回去,只说几日未见大人,前来看看。
许县令轻笑道:“你们不说,我也就不问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好生休养,争取多活几年,好看着咱们县更好、更强。”
“大人知道休息,我便放心了。”
离开后院,徐秀越熟练的接手了县里的工作,顺便安排人搜集棉花种子,待明年天气稍缓,便种下去。
棉花是个好东西,又能保暖,又能织布,只是原先大家忙着种粮食,根本不知道留仙县也能种棉花,更没有多余的人力种植。
如今一听县里要安排种棉花,本着对县衙的信任,百姓们都热烈讨论了起来。
许县令养了三日,烧退了,人也渐渐有精神了起来,只是还止不住咳。
进了腊月,天越发的冷了,腊八这天下了场少见的大雪,今年是个丰收的富裕年,百姓们可以说是家家有余钱,早早的准备好过年物资,众人都沉浸在了节日的喜庆中。
最开心的便是孩子们了,一个个拿着米糕、糖葫芦,在街上、在巷子里穿梭,唱着清脆的儿歌。
随着县衙的强大,县里的富户们也自然的收紧了尾巴,就连前丞相的孙子赵员外,都没有惹事。
许县令也有心想要出去看看,只不过天寒地冻的,他生着病,便没有出去。
然而天气的寒冷到底是影响到了他,下雪的第三日,他又发了高热,人也是咳嗽不止。
徐秀越跟林修为接到消息忙去看他,许县令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苍白的发丝也没了往日的光泽,双目浑浊,只是面上还带着笑容,看向他们:
“人咳咳——老了,咳咳——不中用了,咳——不过——咳咳——不过是开窗通了通风,就——咳咳——就这样了。”
许县令的状态很不好,就连不通医理的林修为都瞧了出来,而在徐秀越眼中,许县令满身上下缠满了黑气,命不久矣。
第110章
接连几次生病似乎耗光了许县令的生气, 这一病便是沉疴难愈。
徐秀越不是大夫,也没有什么神药泉水,只能经常来探望许县令, 跟他讲一讲外面的趣事, 说说孩子们又编了什么儿歌夸赞他这位青天大老爷。
许县令每次都听得十分高兴,得意道:“我虽只是七品小官,好歹也保了一方百姓安居,如今便是身埋黄土, 也无愧天地了。”
只是当许县令问她“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时,徐秀越的心情还是跌到了谷底。
她没有给一个具体的日子, 断人生死,尤其是像许县令这样死气缠身的,对她来说,十分容易,但她还是没有掐算, 只是安慰许县令,也安慰自己,好好保养身体, 会有好起来的一日。
许县令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没有听到准确的回答,心中已经有数, 再与两人闲谈时便没了之前的欢快, 略带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