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越想着许县令勤勉,若是要他知道自己一接手就不对账了,恐怕要自己爬起来继续加班,为了让许县令能安心养病,徐秀越决定延续许县令的做法,只不过,这记账方式要改改。
徐秀越喊过师爷,铺了张宣纸,开始画表格。
“你瞧,这样一来,每日每种用料多少,话费几何,总费用多少,便一目了然了。而且上面标注有日期,只需要在框内填写数字即可。”
“这……妙啊!”
发出猫叫感叹的是林修为,他看着那张纸,难以置信道:“林某行商多年,却不及仙姑瞬间便能相处如此绝妙的记账方式!”、
徐秀越被夸得有些尴尬,道:“我也是从杂书上看到的。”
林修为也不知信没信,只是道:“我可否将这种记账方式,交给林家账房?”
“自然。”
“多谢仙姑!”林修为拱手,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
徐秀越这边盘账,城外,于副领队已经带着人与府城官兵战在了一起。
大道上,成片成片的将士都穿着府城官兵的服制,只有一百人的精英队,几乎是交手之际便且战且退。
一时间,已经分不出是佯败还是真败。
好在他们收到的命令就是引得府城大军追击,所以也不恋战,交手不过一片刻,见有人受伤,于副领队便大喊一声:“撤!”
似乎是觉得自己败得太快伤了面子,临走于副领队还叫嚣了句:“今日若非何领队不在,你等安能苟活?待我回城喊来何领队出战,你等必然如上次般困死山间!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伴随着急切的马蹄声向远处奔走,府城领兵的武将军一听之下,想起了当初百人追击只余数十人的耻辱,当即大怒,爆喝一声:“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杀——!”
震天的喊杀声震得于副领队后背寒毛直竖,呼哧给了马屁一鞭子,加快了速度。
精英队都是骑马来的,逃走的时候几乎是不要命地狂奔。
追在他们身后的府城官兵就不同了,他们前排是小队骑兵,充其量也就有个四五百人,后面跟着的便都是步兵。
可步兵和步兵之间也有素质差异,追击一起,前面的骑兵狂追,后面的步兵猛赶,然而人的两腿到底比不上马的四蹄跑得快,这一赶路,府城兵马的队伍便拉开了。
前面是紧锣密鼓追击的骑兵,越往后,越是稀稀拉拉的步兵,长长的队伍,拉了足有几十米。
就在最后排步兵通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两侧树丛内,忽然传出震天的喊杀声。
没等后面摸鱼的步兵反应过来,一大批府城兵已经身首异处。
眼见着同伴身死,这些步兵有的奋起反抗,却奈何力有不逮,几息功夫便被砍倒在地。
而有的步兵,则直接慌乱逃窜起来。
显然,这些兵丁要么是平日里没经受过多少训练,要么就是开战前紧急征来的。
他们也是谁家的儿子谁的丈夫,但在战场上,于敌人的仁慈,便是送自己的死路。
埋伏的正式军们丝毫没有因为敌人的弱小而懈怠,更没有因为他们的逃窜而手下留情。
他们必须趁着府城军前排还未反应的空档尽量耗损敌人的人数,才可以让后面的计划更顺利,也才可以让后面埋伏的兄弟,少死几个。
这样的喊杀直杀到步兵中段才有所减缓。
此时的大路上,鲜血遍地,尸横遍野,武将军才发觉自己被人抄了后排,当即大怒,转头向后冲杀。
可惜的是,骑兵与战场之间隔着人山人海的步兵,就算想要冲出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正式军的领队,则时刻观察着战局,眼见对方骑兵将要突出重围杀过来,当机立断喊了声:“撤——”
瞬间,所有正式军停止了冲锋,转头便向三个方向的小路逃窜。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刚才被杀的鬼哭狼嚎的府城士兵一个愣神,耳朵听见后面将军“追”的命令,脚下却仿佛扎了根,不敢向前。
待骑兵队伍越过他们率先追击而去,他们才敢跟了上去。
马儿跑的到底比人快上许多。
正式军们没命地奔跑,即便已经提早开逃,两队之间的距离却也是越来越近,甚至已经有受伤颇重的兵士落单被追上砍于马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经历战争的生死,说不怕是假的。
可人已在战场,他们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拼死完成命令。
于是顶着对死亡的恐惧,顶着对同伴的担忧,三队人几乎跑的口吐白沫,即使跑过了埋伏点,他们也不敢停下,生怕被敌人看到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