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为自己解释一下吗,李遥。”她看向那个站着的女生,日常的声音淡淡。
李遥握紧的拳肌肉记忆似的,这会儿才终于松下来。
镜头给到她,从进门就一直没怎麽说过话的李遥终于开口:“雅楠是我的舍友,那晚她被闯进宿舍的刘美丽等人欺负时,我们都在自己的铺上,那晚我们……”
李遥咬唇闭了闭眼,几乎是用鼻音出声:“我们五个都选择了‘睡着’。”
那场暴力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那麽大的动静,那麽凄凉的哭喊,甚至上下铺都能感到特别明显的晃动,又怎麽可能睡得着呢。
就像之前段芳编的那段一样,她们五个眼睁睁听着,揪心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连翻身都不敢。
其实不止段芳、张彩玉和刘美丽,当时来的有十来个,站满了宿舍,但动手的就那三个,其余无非都是来造势的。
直到那些人走後,她们才敢急忙下床查看。
郝雅楠鼻青脸肿地蹲在地上,床铺湿透脏乱不堪,长发沾满了可乐,可能是已经哭哑了,连哭都没力气。
没有刚才的跪,也没有坐在地上,疼痛让她站不起身。
那麽倔强的一个人,蹲着,可能是她最後的坚强。
她们几个给她擦拭、清洗、搀扶、安慰,但给不了她眼中的光。
第二天郝雅楠就休学了。
从此再也没见过她,也再也不可能见到她,因为听到了她自杀的消息。
李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晚。
尤其是在没有开灯的宿舍,黑暗更加深了人的认知。
宿舍的六人群还在。
是六个人,只是有个号再也没上过,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有说要把那个人踢出群,但从没有人再提过那件事。
或者说是不想提又不敢忘。
直到在同学群知道了段芳、张彩玉和刘美丽几个人租住在绿杨雅苑,李遥以来到了这里,住进了203号。
她想给雅楠要一个公道,也弥补自己当年懦弱的遗憾。
她们三个并没有认出她。
李遥说着,从大衣口袋拿出一封邀请信。
信封呈现在镜头前,上面的收信人明晃晃写着——《走近不科学》节目组,陆导收。
“这是我想要寄给节目组的邀请信,只是没想到计经理已经给了邀请,这可能就是天意吧。”李遥紧紧攥着信,轻声说。
“那晚没敢下床,我真的很抱歉。”李遥呢喃的这句话,更像是对郝雅楠说的。
随着李遥的娓娓道来,直播间热度更高了。
「为什麽学校要有霸淩啊,和平相处不好吗。」
「怎麽说呢,不止是学校呐,单位、公司、办公室,小到个人,大到集体,甚至世界国家之间,很难和平相处的,强与强之间叫对抗,抱团欺弱才是常事。」
「说得对了,只要有人在,几乎都少不了欺淩勾心斗角那一套,人类本身就是个复杂的东西。」
「我的关注的在李遥,我很现实,如果那晚在宿舍的是我,面对那群人,我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也,我懦弱,这世上的勇者少之又少,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
「我脾气爆,可能会下床直接跟她们干,或者被她们干。」
「哈哈哈,楼上要不要这麽真实。」
讨论的话题又多了一项,那晚如果身临其境,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李遥的做法。
不,应该说是绝大多数。
结局大快人心吗,其实有点不,可这就是现实,也正是现实。
坏人还能活着,她们那时还是未成年,她们罪不至死,没有哪条法律能治她们死罪。
甚至如果是当年就曝光出来,未成年的光环下可能影响力都不会有这麽大。
所以有人等到了现在。
在她们各自即将升职、结婚、直播刚有些名气的时候,选择最热的节目,在她们最充满希望的前一刻将其踹入地狱。
「所以闹鬼、召唤笔仙时笔自己动什麽的也是李遥搞出来的吧,那就不奇怪了。」
「确实,笔仙李遥也有参与,应该是她动的手脚。」
「就说嘛,都这麽多期了,步老板早就说过了,这世上是没有鬼的。」
陆导也应直播间请求,询问了李遥怎麽装成闹鬼以及笔仙的细节。
李遥一愣:“不是我。”
「??」
「纳尼?」
「她说不是她干的,怎麽回事啊!我去!」
李遥解释道:“我确实想用闹鬼来吸引节目组,再寄出邀请信,但我还什麽都没有做,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做,是在听到鬼声後,我才提议用笔仙的方式让她们记起郝雅楠。”
“笔也不是我动的。”李遥说着,看向茶几的那些笔仙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