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梵玉像丢了魂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洪怀啸将我牵了起来。
“还有,以后离我弟弟远点。”
他摘下婚戒,随手丢在了地上,戒指骨碌碌滚远了。
孟梵玉愣了一会儿,忽然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觉察到一阵寒意。
我以为我的大哥对前男友来者不拒是因为顾念旧情,没想到,他只是为了抓对方的把柄。
我是唯一抓住我哥把柄的人吗?
多么侥幸。
洪怀啸的轻声安慰我都听不见了。
我和孟梵玉一样,变成了呆滞地傻子,只懂得往前走。
站在家门口,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等着回屋拿外套的洪怀啸。
忽然,我发觉一切都亮了。
那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眼。
一转身,什么都看不清晰。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一个人重重地推到在地。
孟梵玉开着车,冲过栅栏和灌木,直直地朝我们撞来。
洪怀啸倒在了地上。
孟梵玉坐在驾驶座,看着这一切,两眼干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没过多久,他就倒车转弯,急速离开了。
我爬过去,爬到我哥身边,呼唤着他。
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第29章
最后一次见燕林哲前,我去理发店漂浅了发色。街边,他站在广告牌旁,抬着头执着地观望,眼神一次又一次从我身上滑过。直到我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吓了一跳,看清是我,忽然安静了。
我问:“好不好看。”
他认真地打量,回答也诚恳:“好看,可是你工作时怎么办。”
“带假发咯,”我坐在长椅上,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
“也是一个好办法,”他当真,慢慢坐到我身边,“只是夏天会很热。”
我点燃烟,吸了一口。
不知为什么,听他说话,我心中忽然发酸。
好像一切还回得去一样。
“真傻,”我弯下腰,看着缓缓爬过红砖的蚂蚁。
“什么?”
“我辞职了,”我转过头,从下往上望着他,“我不会再回去了。”
燕林哲沉默,片刻过去,他问:“是你大哥逼你的吗?”
“没人逼我,”吐出烟雾,我又继续看蚂蚁。
“那为什么,”他也弯下腰,手碰上我正在逗弄蚂蚁的指尖,“你瘦了,我知道你过得不开心。”
我没有否认。我的确不开心。但我开心起来的机会,早就在十九岁那年灰飞烟灭。
“小河,跟我走吧。”
“为什么呢?”
“因为我很喜欢你,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自认为经历这么多事,早已铁石心肠,可听他这一句话,我眼眶的竟有些发酸。我得到的爱太少,偶尔遇见最初也最纯净的那份,没出息地心里凹陷,隐隐地痛。
我怕他看出端倪,不肯抬头。
“喜欢都是会忘掉的,”我笑一笑,“我们并没有认识多久。”
“为什么要把自己浪费在一段扭曲的关系里,”他追问,“我不介意你以后爱上别人,我只希望能带你走。”
“我现在就爱着别人,”我打断他的话。
“你好像不是我认识的连小河,他以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随时都可以离开。”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人,”我把烟捻灭,握在手心。
“你让我很失望。”
这是他能说出最重的话。
“对不起,”我终于回头看他的眼睛。
我是扭曲了的人,注定会拥有扭曲的人生,他没必要把自己填进来。
“但他根本没那么爱你,不是吗,你怎么判定,他会不会再一次把你一脚踢开。”
“我的钱,和他的钱,连在一起,他不会把我踢开。”
“这是你想要的吗?”
公交开来,停在我们身后。
“这是,”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世界上坚固的联结实在太少了,唯有共同的利益是牢不可破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抬起手臂,捻走上面一只红色的瓢虫。
“我哥太孤独了,我也是,”看到那只小虫跳远,我扬起一个无谓的笑容,“你满足不了我的。”
燕林哲的眼神冷漠得像是冬天的雾气。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走远一点。”
又一辆公交到达,燕林哲拨开我的手,起身上车。
路上行人寥寥,公交车上也没什么人。
我看见他走进深长的车厢,找了个座位落下。
公交车开出去几十米,忽然停了下来。车门折叠,一个人跳了下来。
是燕林哲。
他向我大步走来,很快就来到了我身边。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将我抱在了怀里,嘴唇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