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只需要短短几秒钟,可他们不知为何忽然一动不动,也没有跟我讲话。
片刻,燕林哲说道:“不如去我家吧,也是一样的。”
“怎么了?”我问。
“有人入室盗窃,”萧淮说,“这里不宜再住。”
我听完一愣:“遭贼了?”
“嗯,”燕林哲听起来似乎咬着牙,“放心,我会报警。”
听起来他动了怒。
我连忙安慰:“没事,我屋里的东西不值钱。”
我确实没什么感觉。这里是出租屋,不是我的家,大件不是我的,小件也都不贵。为免搬家之苦,我尚行极简主义,房间空得像样板房。
只是押金应该是要不回来了,有点可惜。
“随时都可以报警,”萧淮说道,“当务之急,是先安顿下来。”
燕林哲答应了他的提议。
于是我们三个又走进了电梯,换了楼栋,来到燕林哲的家。
在此期间,萧淮一直握着我的手腕,我数次试图挣开,都被他沉默而强硬地按下。
燕林哲的住处用了传统一些的防盗锁,要用钥匙打开。
燕林哲快速转动着钥匙,门被带得发出闷咚声,钥匙串上的其他东西也哗哗作响
啪嗒一声,门开了。
有一个活物霎时扑了过来,在我们腿边乱蹭。
应该就是燕林哲养的狗丢丢。
我微微蹲身,伸手去捞,没过多久,就感到手心一片温热的湿意。
丢丢在舔我。
我的心也随之轻快起来。
但燕林哲似乎并没有为这一开门就撞过来的可爱毛绒开心。
他冷笑一声,讲道:“看来小偷也光顾我家了。”
“真的?”我有些震惊,往前走了走。
“是啊,真巧,”他的语气冷冷的。
“也不算巧,你们两个总是来往,又在同一时间不怎么回家,确实容易被盯上,”萧淮说道。
“看来是我疏忽了。”
萧淮没回答。
他牵着我走进了燕林哲家里,将我安置在了沙发上坐好。
坐进柔软沙发,我试探着向后靠去,却被什么硬硬的东西硌到了腰。我摸出来拿在手里转着摩挲,发现它似乎是积木玩具的零件。
“我们谈谈,”燕林哲走了过来。
显然,他不是对我说的。
萧淮说:“好。”
我摘下了墨镜,睁开那只只能模糊看见的眼睛。
他们两个的背影一前一后,拐入了某个房间。
地上散落一地颜色不一的物块。
忽然,一个白白的东西凑了过来。
是丢丢,它在我膝头撒娇,头枕着蹭了好几下。
正在我揉着它柔软的耳朵时,远处隐约传来了争吵声。
怎么忽然吵起来了。
我立马站了起来,丢丢跟在我身侧,时不时蹭着我的小腿。
我不敢轻举妄动,只摸索着向前走去。
我绕过了所有地板上我看不清却有颜色的东西,很快就要安全抵达。
我叩响紧闭的门,刚想询问,门便打开了。
我闻见萧淮身上的香水味。
我下意识往后退,脚刚落下,就感觉到一阵鲜明的痛。
有什么东西划过了我的脚踝。
我倒吸一口凉气,险些站不稳。
一双手搂住了我的腰。
下一秒我便腾空了。
萧淮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他说:
“还是先回我那里吧。”
第16章
直到我将脚放在萧淮腿面上,我仍然没有想明白,我对他那种胜于对燕林哲的信任从何而来。
仅仅因为他说他是我哥的朋友,我就乖乖上车,跟他回到了郊区的家。他让我独自站在玄关,自己走开,将灯一盏盏打开,我眼前的漆黑也变成了明亮的朦胧。房子里没有其他人,至少我没有听见其他人的声音。
他引我到沙发上坐着,又离开了几分钟。再回来时,他将一样东西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自己则坐在沙发另一头,抓着我的脚腕,放到了他的腿上。
被陌生人的手掌握躯体一部分的感觉并不算好,萧淮手指微凉,碰到我脚面时,我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下意识瑟缩,弯曲了双腿:“不,不,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就,就好。”
我从小身体不好,我妈也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这导致我的坏习惯要比别的孩子多很多。
比如结巴。
我结巴是从我妈勒令我每天喝中药开始的,等我长大了一些,每次都会偷偷倒掉碗底最浓最黑的一口。但我那时候傻的可怜,不懂要把洗手池的痕迹清理干净。于是,我明知她发现了,她也明知我清楚她发现了,却也还是要结结巴巴地撒一顿谎,继而迎接她愤怒又伤心的眼神。
小孩子爱撒谎是坏习惯,成人爱说实话确实缺点。我结巴的习惯在我第一次杀鱼那年得到了根治,我妈担心我在学校受人欺负,从各种小报杂志上搜集“结巴也能做演讲家”的暖心鸡汤,要我又咬筷子又含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