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问出这句话,他嗓音有些颤抖。
白风风看着他半晌,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白风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受了伤,可能这里不太好使。”
护士这才发现白风风失忆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对自己的基本信息对答如流,大家都还以为他是正常的,结果一见到人居然不认识了,护士道:“可能是暂时失忆,稍等,我给你叫医生过来。”
护士走了,丁了站在白风风面前,没有再走上前。
白风风问:“咱们是朋友吗?你多大了?”
“二十岁。”丁了道。
“我是你哥。”白风风说。
丁了想判断白风风是不是真的失忆,可他的眼神有很澄澈,不似作伪。
丁了道:“我们是……朋友。”
“哦,”白风风道,“谢谢你来看我。”
丁了登时心里五味杂陈,他拿出手机来,找到了一张照片,递给了白风风,问道:“你认识她吗?”
白风风接过来,看了眼,有些疑惑:“是谁?”
“算了。”丁了拿回手机,把宁滨的照片关掉了。
白风风说:“很漂亮的女孩。”
“是的,”丁了说,“她很漂亮。”
白风风友善地笑了:“她也是我的朋友吗?”
丁了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吞下去:“不是,你不认识她,我只是试试你是不是在骗我。”
白风风笑道:“那你也应该用认识的人来试啊。”
丁了也笑了:“是啊。”
白风风失忆后性格大变,坚韧而温和,和以前截然不同,医生说也许是暂时性失忆导致的气质掩蔽,他记得自己的年纪、姓名、家世,但唯独把自己参加游戏的经历、朋友、宁滨之外的所有事情全都忘记了,仿佛是在他昏迷的这几天里,从记忆中把他们细致地挑了出去,不留一丝痕迹。
丁了偶尔去看他,白风风都平静地坐在窗前,把窗户打开半扇,让风吹进来,听见门口的动静,再慢慢地转过头来。
“咱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白风风有一天说。
丁了正待得有些无聊,打算要走了,他说道:“等你出院我就不来了。”
白风风没问为什么,只是道:“好吧。”
“我住院是你打的?”
丁了烦道:“不是。”
白风风说:“哦哦,我猜也是。”
门再次被推开了,张灼地终于抽出时间来看白风风,他这几天被卜天抓着当劳工,非常疲惫。
“不用管我。”张灼地坐在病床上,头垂下去,丁了很少看他累成这个样子。
白风风:“这位是……”
“张灼地。”他伸出手去和白风风握手,白风风赶紧握住了:“你好。”
张灼地听说白风风失忆了,如今一看,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还疼吗?”张灼地问道。
白风风:“偶尔,可以忍受的疼。”
张灼地说:“那就好。”
他看着白风风,终于可以理解丁了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曾经他们几个人一起携手度过的难关,经历的痛苦,如今只剩下他和丁了记得了。
白风风道:“你是我的……”
“朋友。”张灼地说,“朋友。”
白风风笑了:“哦,看来我混得不错。”
张灼地道:“你在危机中……帮了我,我知道也许其他人会是为了利益或者其他东西而相信我,但你只是因为是我,而相信我,为了帮助我,你独自一人面对危险,受了重伤,我早就应该来看你的。”
白风风显得有些茫然:“我吗?”
张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养病。”
两人离开病房,丁了的兴致不高,问道:“你又要走吗?”
张灼地说:“不,下午放假,你想做什么?”
“回家吧。”丁了说。
张灼地开车,丁了坐上了副驾驶,走出去了有一会儿,丁了忽然问:“你信吗?”
张灼地知道他在问什么,道:“我愿意相信。”
丁了不相信白风风真的失忆了。
张灼地道:“也许他真的失忆了,也许没有,如果没有的话,这是他想要的,咱们就相信。”
或许对于白风风而言,这段回忆实在是过于痛苦了。
张灼地看丁了还是很烦,就道:“我给你叫刘艺烨出来逛街?”
“不想逛了,”丁了道,“她要去法国玩了。”
张灼地:“你也可以去玩几天,回来我就没这么忙了。”
“她和查理斯去,”丁了好像他说了什么废话,“我去干什么?”
张灼地:“好好说话。”
丁了干脆闭嘴。
回到家,丁了先上楼,张灼地去取快递,快递取着取着,就又没影了,好久都没上来,丁了给张灼地打电话,电话半天才接起来,张灼地那边气喘吁吁,说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