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松落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婉转, 明显就有别的意思。
萧元朔说:“我都在为大王效力了, 大王就少指责我些呗?”
“既然如此,将军可以问孤要个赏赐。”鱼松落道, “先前你不是抱怨俸禄少。”
“没有这回事。”萧元朔说,“我可是心甘情愿给大王的。”
鱼松落说:“孤不曾见过。”
“明明都给你了。”萧元朔眼神闪躲, 分明是有些不自信。
鱼松落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指那些东西吧?”
萧元朔咳嗽了一声,妄图掩饰尴尬:“我特地让小矜寻的。”
“你倒是费心。”鱼松落语气中有了明显的不满。
萧元朔说:“意义是不一样的,松落,你什么都不缺,我只能从别的东西上面花心思了。”
鱼松落想到了自己头上的簪子、腰间的大带,这些都是萧元朔准备的。
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萧元朔默默做了很多。
“是歉疚吗?”鱼松落说,“孤说过,那些事情我不会跟你计较,毕竟错不在你。”
萧元朔手中握着的毛笔被他放下,他开口道:“松落,你要是不为我考虑就好了。”
鱼松落沉默了,萧元朔继续:“要是你不为我考虑,也没有暗中为我做许多事,或许会不会这么容易发现问题所在。”
“说到底还是愧疚吗?”鱼松落说,“不是喜欢的话,其他的事没必要做,你也不需要感动自己,更不用为了孤牺牲什么。”
鱼松落突然想好好跟他谈谈:“你不过是因为近来才知道小时候的人是我,所以才有了这些举动,你喜欢的、放不下的其实还是陆浮安,不是吗?”
萧元朔用唇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但这样的行为落到鱼松落的眼中就成了别的意思:他不过就是因为被我说中了才选择逃避罢了。
萧元朔了解他,自然知道鱼松落产生的是什么样的想法。
分开之后,萧元朔首先开口解释:“我不是心虚,只是当时正好想要吻大王。”
鱼松落定定地看着他。
萧元朔继续道:“松落,一时的心动并不足以支撑经年累月的喜欢,在我没有意识到当年的人也是你的时候,我对你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我甚至处于自责之中,我原本以为我会一直喜欢陆浮安,可我还是对你生出的想法。
“他让我来梁国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可能再对他动一丝一毫的心思。
可多年以来,对他的保护成了习惯。”
说完这一长段话之后,萧元朔紧紧地抱住了鱼松落:“习惯不过就是习惯而已,可喜欢是逃不开的。”
鱼松落质问他的时候还中气十足,这会儿确实没了底气。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把萧元朔困在身边,他的想法或许不会轻易改变,但人在身边,就总会有办法,好过两国相隔。
“松落。”萧元朔放开了他,他认真凝视着鱼松落的双眸,鱼松落一下子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
“我不需要你一下子就相信,也不介意你对我心生怀疑,但我要跟你说,既然是你招惹我,这辈子你都别想再放开我了。”
萧元朔语气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鱼松落倏地笑了起来:“奉陪到底。”
鱼松落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温情时刻,他将声音恢复成了正常的冷漠:“批奏折。”
“凶什么。”萧元朔说,“现在就批。”
“嗯。”鱼松落满意点头,“孤去睡觉。”
萧元朔问道:“为什么,是晚上又不准备睡了吗?”
鱼松落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澄安殿,不是你的。”
分明是警告的话,萧元朔却品出了别的味道:“松落,你的意思是,在澄安殿,我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你刻意曲解。”鱼松落说,“孤无话可说。”
萧元朔笑道:“大王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好了,想用午膳的时候再起来,什么时候都可以。”
鱼松落冷哼了一声:“这不用你说。”
“可大王需要我陪呀。”萧元朔说,“我当然得先给出承诺。”
萧元朔陪着他去了寝宫,看着鱼松落躺下之后,他便离开了。
鱼松落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想要在梁魏两国之间消息互通,陆浮安靠的自然不可能只有他自己。
这一点自己想得明白,鱼松落自然也明白。
鱼松落把批阅奏折之事交给自己,表面上看像是在躲懒,其实是鱼松落给他行了个方便。
自己以魏国世子的身份久居梁国,鱼松落再怎么三令五申,都会有人觉得对自己歧视不满才是应该的。
把这些人的奏折都交予自己来看,无非是鱼松落为自己行了个方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