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啊,搬回来吧;无论如何你是常平侯府的嫡长子,你要撑起咱们常平侯府,撑起穆家。”不知何时,常平侯府穆岩直视穆苏,言语再也不见了从前的严厉,眼底也没了年轻时的精神气。
或许早就没了,只是穆苏不曾认真看过。
无论穆岩是个怎样的丈夫,怎样的父亲,但穆苏记得年幼时他曾是个好儿子。
母亲之死乃是自己害之,这件事情终是给了常平侯穆岩最大的打击。
近日,常平侯穆岩时常会想起少时母亲如何疼他、爱他;父亲姬妾成群,家中庶子如狼似虎,那样的环境下他同母亲相依为命。
可他……怎么就害了这么爱他的母亲呢?
黑夜之中,穆苏静静走出了正厅,徒留常平侯穆岩一人枯坐厅前。
人已去世,再多的懊悔又有何用?
翌日,早朝
“臣有本启奏!”伴随着常平侯穆岩的出列,朝中众臣纷纷侧目,不知这近来诸事缠身的常平侯今日又有什么事情启奏。
庆元帝也颇感异常:“常平侯有何事啊?”
“臣识人不清,迎娶毒妇入门致使家母丧命,近日寝食难安,尤感年岁已老,无力再为皇上效力,为朝廷效力,深感惭愧;臣请辞卸掉兵部侍郎一职,解甲归田。”
常平侯穆岩此话一出朝中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常平侯可才不惑之年,虽已接近半百,可在官场任职十余年也还是不成问题。如今竟然就要解甲归田!
庆元帝也甚是诧异:“爱卿年岁并不大,或可再为朕效力几年?”
“臣心意已决,还请皇上赎罪。”常平侯穆岩摇了摇头,面色坚决。
“臣还有一事启奏,臣家中仅有二子,幼子天资平庸且受其母教养欠缺,臣已将其遣送回祖籍;家中长子读得诗书却为文臣,无力接管穆家军,臣愿将常平侯府所持穆家军兵符交还皇上,请皇上另请能臣掌管穆家军前去讨伐蛮族;莫因臣等耽误穆家军为大庆征战沙场。”
常平侯穆岩说完便从胸前掏出一匣子,缓缓打开匣盖,里面赫然便是兵符。
庆元帝珠帘下的双眸猛然收缩,面上不知何时也带了一丝凝肃。
常平侯穆岩这一番作为,直叫朝中众臣,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谁人不知这穆家军的兵符可是在长平侯府的手中保管了几朝几代,乃是常平侯府的根基。
如今竟然要交还给皇上,那他们常平侯府还有什么倚仗可言?
常平侯穆岩将兵符交给下来承接的廖公公,庆元帝伸手接过匣子打开一看果然是穆家军的兵符,掩住眼底的暗芒。
常平侯穆岩躬身行礼开口:“卸甲归田之前,老臣还有一求,希望皇上应允。”
“常平侯请说。”
“臣家中仅有二子,幼子难当大任;唯有嫡长子能担得起常平侯府,此前犬子曾因身为文官无力接管穆家军而请辞世子之位,现下臣已将兵符交由皇上,由皇上另请能臣掌管,便不再有此顾虑;臣斗胆请皇上恢复犬子世子之位,令犬子延续我常平侯府。”常平侯穆岩说完跪地参拜。
庆元帝眉头微松:“常平侯快快请起,你父子二人皆是我大庆忠贞之臣,一心为大庆忧思,实在难能可贵!传朕旨令,册封常平侯嫡长子穆苏为世子,日后承袭常平侯爵位;常平侯及其嫡长子忠心耿耿,一心为国,朕深感可贵,特嘉奖常平侯府三不降爵!”
庆元帝此话一出,朝中勋贵世家之臣皆是哗然,如此这般常平侯百年不必忧愁削爵一事。
“臣叩谢皇上圣恩!”常平侯穆岩也未曾想到,竟然有这样一桩好事砸到身上,原本他舍了个兵符,亦是百般不舍;却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得了这样一个恩典。
穆苏跪在殿后看着前方的常平侯穆岩,他未曾想到穆岩竟然有今日这一举,顿时明白了昨夜穆岩唤他去常平侯府时所说的话,究竟是何意。
想必那时,穆岩便已经做了决断。
不得不说穆岩这招破釜沉舟,以退为进,实在用的好;他彻彻底底将自己同他分析的话,想了个透透彻彻。
这爵位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手上。
不知是否是天命。
不过此事倒是又给京城坊间百姓或是深宅妇人们又增添了一谈资。
一块兵符换百年爵位,不知到底亏不亏?
此问成了众人竞相争论的问题。
旁人不知道究竟如何看待,反正乔衡是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哈哈,这下子你爵位到手了,还处置了杜氏那毒妇,兵符如今在我手中那便同在你手中没有什么差别,这真是一箭三雕!”
前两日才赶回京城领旨前去讨伐蛮族的乔衡,此刻正同穆苏坐于穆家军军账之中;乔衡手中还把玩着这昨日还在早朝之上被常平侯穆岩交还的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