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这么真切的被她握在手中。
“下面还有一层。”赵修衍好意提醒道。
抑制着微微颤抖的手,阮瑟放好地契,打开锦盒的第二层。
是支木簪。
连理枝一般的梅花木簪。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搁置在榻上几案一白一红两支梅花。
横叉在矮盆的枝桠上,相依相偎。
姿态同国清寺西苑的那棵相思树很是相似。
或是被人照料得很好,时隔一个多月,这两枝梅花仍是盛开,花瓣较月前更为大朵,香气轻浅悦人。
手中的这支木簪,更像是对这两枝梅花栩栩如生的浓缩与雕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木簪上的梅花似是还没开到全盛,仍留有一朵花苞。
簪体上还留有稍为明显的斫痕。
指腹摩挲着木簪,阮瑟心里忽的生出一个很是大胆的想法。
她探手与赵修衍十指紧扣,抿唇,迟疑中又半掺着不可置信,“王爷,这木簪……是你亲手斫的吗?”
年年雕琢木簪的工匠不可能会在簪子上留下斫痕。
而手中这支……
阮瑟垂眸细细端详着,刻痕有些清楚,梅花的栩栩如生之中还有些刻意。
乍一眼还好,细瞧之下还是会发现些许蹊跷。
赵修衍见阮瑟指尖始终停留在那道斫痕上,别开目光,掩唇轻咳,“府中正好还有沉香木,想你缺一支木簪,便请工匠指点了一番。”
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除夕夜折的这两枝梅花,再久也留不过早春。”
“我便只能按照连理枝的模样,斫一支梅花木簪。做你鬓边相思,也算长存。”
这两句话,赵修衍是看着阮瑟明眸,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珍而重之,不敢轻负。
目目观觑之间,情衷流转,温柔迤逦。
阮瑟忽的失了所有言语。
今夜如同泪水决堤一般,她总是被触动,洇湿眼眶。
明明不该再□□复地动容、不顾一切地跋涉而去。
但这抹春风太细腻,方方面面,桩桩件件都在撼动着她摇摇欲坠的清醒。
即便眼前仍有天堑横贯,是她与他都无法轻易抛却的旧事。
可在这一刻,她蓦然生出一种孤勇。
为他这一份珍视爱重,为她自己的倾盖如故。
阮瑟放下木簪,一手撑在几案上,一手搭在赵修衍肩头。
她挺直腰身,前倾,顺从内心最为真切的反应,给予他最为热切的回应。
细雪般的碎吻落在赵修衍唇畔,阮瑟并不急于抽离,仿着赵修衍从前的模样在他唇畔辗转流连,经由唇峰深入。
相触的瞬间赵修衍便反客为主,手掌固定在她腰身,不自觉地将她拥向自己,拥得更紧。
双手齐齐扶在他肩头,阮瑟青涩而又坦然地回应他。
阖眸之时,耳畔的呼吸声渐重、心跳声愈发明晰。
交织混杂在一起,无端惹人更为生情。
半晌后,赵修衍甫一放开阮瑟,她的浅吻便从唇畔辗转至他颈侧,流连于他结喉处。
时而轻啄,时而吮吻。
这是自燕欢楼那夜之后,阮瑟第一次如此清醒、主动地撩拨他。
往昔不是没有情难自已的时候,但都是点到为止,直至浪潮褪去,从未再深入过。
这一次却岌岌可危。
赵修衍深深吞吐几息后,一把抓住阮瑟在他身上到处作乱的柔荑,声音沉沉,“瑟瑟,你当真想好了?”
“今日是你生辰,我送你……”
只是觉得时宜恰好,他手中也有这些她所需要的物什。
并无此意,也不在他预期之中。
赵修衍攥紧阮瑟腰身,眸色一黯。
终究还是无法免俗吗……
“嗯。”
阮瑟轻应一声,话音刚落时便在他结喉上小咬一口。
很轻很轻的力道,却激起一阵酥麻。
不再多想,赵修衍打横抱起阮瑟,三两步径自走向床榻。
帐幔层层而落,明朗烛火霎时变得昏黄。
像是倏然被人夺走所有清明,阮瑟只觉身上一轻,帐幔忽起忽落,衣衫随之落出床榻。
鬓上簪钗脱落,落地时发出清脆而短暂的一声碰撞,稍纵即逝。
颈侧浅吻不断,时断时续地传来刺痛感。
阮瑟只觉整个人被带入熟悉而又陌生的缥缈仙梦之中,眼前朦胧氤氲,手边唯一的真切只有身下的席褥,以及被她攀依着的他。
不知漂游多久,一阵痛楚陡然将她从无边云游中拽入凡尘。
似是为了安抚她,男人轻浅且温柔的浅吻,从她前额辗转至眉南,唇畔蔓延至耳垂,如之前的梦呓一般,“瑟瑟。”
短暂的清明之后迷蒙愈甚,阮瑟下意识地应声,无涯沉沦。
“今日生辰礼,还合你心意吗?”赵修衍转移着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