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叛徒。”阮瑟笑骂道。
她艰难地在男人怀中转身,踮脚,玉臂环在他颈间,眉花眼笑,“王爷这是吃味了吗?怎么还同丹霞计较上了。”
这人越来越小气了。
前几日问她为什么要对谢嘉景和颜悦色,今日又明里暗里提及丹霞对她太了解。
丹霞自幼伺候在她身边,同担悲喜。
自父母离世后,丹霞便是唯一愿意陪伴在她身边的人,自然再熟悉她不过。
“要不是丹霞,王爷未必能知晓这么多。”
“本王同她一个小丫鬟计较什么。”赵修衍矢口否认,屈指在她前额上轻敲一下,拿她没半点办法,“你也是愈发大胆了。”
阮瑟半挂在他身上,稍稍歪头,笑得愈发狡黠,“今日既是我生辰,想来稍有逾越,王爷也不会责怪于我。对吧?”
“你啊……”赵修衍拉下阮瑟搭在颈间的手,转而再次同她十指交握。
揉捏着她细嫩白皙的柔荑,他落下看似严厉,却饱含宠溺的评语,“就仗着我心悦你,恃宠而骄。”
“苑内还有些凉,先进卧房。”
“别在生辰日让你染了风寒。”
“我哪有那么虚弱。”阮瑟撇嘴,忍不住反驳道。
任由赵修衍牵着她走进卧房。
比起苑内檐下的悬灯结彩,卧房内就显得正常许多。
与她清晨离府之时一致无二。
只除却苑内屋外空无一人,更不见周嬷嬷和丹霞。
外间食案上已然摆好一桌佳肴,林林总总不下十道,尚且温热,恰是适宜入口品尝的温度。
显然是提早备下,又掐算着时间送到玉芙苑的。
赵修衍阖紧门扉,握着阮瑟的手一同落座,纡尊降贵地替她布菜,“今日周嬷嬷等人不在,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瑟瑟海涵。”
食案上的菜色熟悉,阮瑟一眼扫过去,已经认出四五道息州的特色膳肴。
她执箸,低头细细品尝着赵修衍夹到她碗中的菜。
一道接着一道地品过去,尝完第六口后,她停箸侧目,看向一旁始终衔着温和笑意的男人,“你是不是……派人去过息州了?”
赵修衍知阮瑟一向敏锐,此时猜得更是准确。
眉眼间笑意加深,抬手拨捻着垂落在她鬓边的珍珠流苏,他毫不遮掩对她的夸赞,后又故意问道:“瑟瑟怎么知道?”
“上京城中可无人能做得出味道这么正的息州菜。”
听他明知故问,阮瑟一噎,没好气地乜斜他一眼,微微昂头示意他看向这桌再明显不过的菜肴,“一模一样的味道,我只在嬴黎城的酒楼中尝过。”
息州隶属于江南一带,州中又划分有十一城。
嬴黎是息州最大、最为繁荣的一城,也是阮瑟自幼长大的地方。
承载着她的十五年。
如今远赴上京,她也不会忘却故乡名菜的味道。
虽然她不会做这些菜,但还是能尝出来的。
赵修衍低低笑道,这才供认不讳,“我确实差人去过赢黎,寻了城内最好的掌勺师傅上京。”
“你生辰时,理当要再尝一尝息州的佳肴。”
上京城终归只拥有她三个月。
回忆远不及息州深刻。
就只为了她生辰的这一日,赵修衍不烦折腾、不辞千里地差人回息州寻厨子,又带回京。
一来一去少说也要有十日光景。
阮瑟握紧银箸,低头小口用膳,不敢再与男人对视,只在间隙时闷闷道:“千里迢迢地把人找来,就为这一日。”
“王爷也不怕教人知道说你被美色迷昏了头。”
“你若愿意,本王让那人留在府中也无妨。”赵修衍半是支颐地看向她,提出折中又有用的办法,“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阮瑟语噎,半晌后才想出能形容赵修衍的话,“就王爷的歪理最多。”
她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他就会颠倒黑白、偷换她话中的意思,而后又来故意逗弄她。
轻哼一声,阮瑟佯装没好气地别开目光,一心用膳。
偶尔再替赵修衍布菜,夹杂着诸如“这是我从前最喜欢的一道”、“王爷应当没尝过这个”之类的话。
并不絮叨,反而别有烟火气息。
赵修衍自也顺从她,来者不拒,时而为她斟一小盅葡萄酒,一同浅酌几口。
他肩上的伤已经逐渐愈合,见状阮瑟没有再阻拦他饮酒,自己却只轻抿,不敢贪杯。
酒后易胡言,她不想在醉意驱使下说出不该说的事。
再亲手铸就这一场镜花水月。
席至半间,赵修衍不知从哪里端出一个小瓷碗,放置在阮瑟面前,“晚膳不宜用太多,这是今日最后一道了。”
一碗酒酿小圆子,漂浮着零碎的桂花花瓣,浅淡的花香与小圆子的香甜混杂在一起,格外引人馋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