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坐落在长安最繁华的地方,左右皆是朝廷重臣府邸,可公主府却独树一帜显得尤为大气, 可见陛下命人建造公主府的时候是极为用心的。
他看着公主府门口,心想若是巧合,她恰巧路过此处, 说不定还可以见她一面。只可惜一直到公主府消失在眼前, 公主府门前依旧平静如往昔。
“元涿,你是长安人吗?”肖檐收回目光, 突然出声。
坐在车外驾马的元涿转头,连忙道:“大人,我是冀州人,冀州那边营生不好, 两年前来的长安。”
“两年前……”肖檐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摩挲手中珠子, 状似无意问:“你两年前来的长安,可曾听闻有关寿阳公主的事情?”
元涿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会问起寿阳公主的事,想了想道:“小的知道的不多,只是我来长安那日正好赶上寿阳公主成婚,那时候长安街道上皆是红绸,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席上全是山珍海味,”
她成婚那日吗?肖檐低头看向手腕处的伤口,那里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元涿继续说道:“小的还听说寿阳公主涨的如花似玉,还写了一手好字,是最受宠的公主,至于别的,就不知道了。”
肖檐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寿阳公主与驸马呢?”
元涿来了精神,笑道:“这确实是听说过一些,听闻寿阳公主和驸马感情极好,似乎年少时便相识了,长安不知有多少女子羡慕她们的感情呢。”
闻言肖檐敛眸,目光落在手中紧紧攥着的夜明珠上。这是他们上次见面时她落下的,也是她不要的。
世间珍宝何其多,寿阳公主木匣中玲琅满目,自然不会在乎一个珠子。
见肖檐不说话了,元涿有些惴惴不安,不明白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于是绞尽脑汁的开始想有关寿阳公主的事情。
“有了!”元涿脑中灵光一现,立即道:“还有一件事,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肖檐抬眸:“说。”
“听闻寿阳公主大婚第二日,她的爱宠被个柴夫杀了,寿阳公主气的大病了一场,还将那人杀了。”元涿讪讪,忍不住道:“一个爱宠竟还让公主大病一场,实在是.......”
元涿没说完,出了一身的冷汗。贵人的事情那里是他们能随便评论的,更不要说这件事情有关寿阳公主,稍不留神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去看肖檐,却见肖大人怔在那里,手中的珠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在地。
“大人?”
肖檐猛地闭上眼睛,问:“翻雪死了?”
元涿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口中的翻雪是谁,讪讪道:“原来大人和寿阳公主是旧识啊。”
耳边的喧闹声渐渐远了,肖檐缓缓道:“她待翻雪是极好的,翻雪陪了她许久。”
闻言元涿啊了一声,连忙附和道:“寿阳公主心善。”
肖檐不语,失神地看向窗外。
马车停在南巷入口,不再往前,元涿低声道:“大人,南巷到了。”
肖檐身上的官袍未褪,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掀开车帘的时候,宽敞的大袖随着动作露出手腕处的伤疤,显得狰狞可怖。
一侧的元涿看着上面的伤疤心惊肉跳,却也聪明的没有多问。大人的事情少问最好,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明白大人这么年轻就做到这个位置上,定然不是普通人。
肖檐眉宇间有些疲惫,他昨日是休在刑部的,仔细算来,已经一连几日没有回南巷了。
倒不是因为刑部太忙,而是因为南巷的院子太小。当初到长安时之所以买下这里的院子,一是看中了这里地方偏僻,不会有人打扰。二是看中这院子虽然不大,可却坐北朝南方位极好,是难得的好屋舍。
只是这处也有弊端,就是院落太小,只有两个房间,往日里只住他和母亲刚刚好,如今薛凝与檀奴一来,自然就占不开了。好在刑部有休息的地方,他便差人去看个大宅院,暂且先住在刑部。
南巷的宅院老旧,推开门的时候有刺耳的咯吱声,惊动了里面正在煮药的人。薛凝听到声音连忙小跑出来,见是肖檐有些惊讶道:“你母亲正在小憩,小声些。”
“阿姐。”肖檐掸走落在官袍上的灰尘,沉声道:“今日陛下在琼林苑摆宴,在长安的官员都会去。”
薛凝一愣,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手中的草药包掉落在地,她慌乱蹲下去捡。
“你随我一道去。”肖檐低头看着薛凝慌乱的动作,抿唇道:“不用进去,只需在马车里便可,路过的官员都可以看清,阿姐,这是难得的机会。”
散落在地上的药怎么捡都捡不起来,薛凝动作一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他如果真的是朝廷命官,不回去找我,便是不愿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