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出大堂,便有婢女匆匆跑了进来,脚步声惊醒了刚刚睡着的楚蘅芜。
眼睁睁看着殿下被吵醒,肖檐脸色不好,抬眸看向那个婢女,皱眉道:“何事?”
大概是没想到殿下会被自己吵醒,那婢女胆子小,噗通便跪了下来。
楚蘅芜懵了一瞬,有些哭笑不得,拽了拽肖檐的袖子摇头。
“何事,说。”
“回大人,是大理寺的人来了。”
闻言楚蘅芜立马清醒了,皱眉道:“大理寺的人过来做什么?”
上一次大理寺来这里是带走肖檐,她便对大理寺的突然造访有些抵触。
那婢女摇了摇头,连忙道:“只来了一个人,似乎是大理寺少卿江大人。”
听到只有江淮一个人,楚蘅芜松了口气,重新将头靠在肖檐怀里。
他身上总是带有一股好闻的墨香,是那种墨汁中和香料的味道,没有墨汁的腥臭,反而多了一些儒雅。
“让他在前厅等着。”肖檐说完,抱紧楚蘅芜像寝室的方向走去。
楚蘅芜小声道:“让江大人久等是不是有些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他最擅长等人。”
闻言楚蘅芜低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在她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休息。
江淮确实擅长等人,身在官场,尤其是在大理寺任职的人,首先学会的就是等人。
办案子遇到不配合的耗费时间长,自然需要更多的耐心。
只是今日,江淮坐在公主府的前厅却有些坐立难安。
桌上的茶水已经换了两波,前厅的书画都已经依次欣赏了一个遍,他真有些坐不住了。
好在就在他坐不住的时候,肖檐终于姗姗来迟了。
他身前的衣服带着褶皱,是楚蘅芜在他怀中时候不小心弄皱的,只是出来的着急,没有时间打理。
江淮只是被他身上的褶皱吸引了一瞬的目光,立即便想起自己过来是做什么的了。
他大步走上前,来不及客套,道:“肖素尘,你娘去大理寺了!”
闻言肖檐一顿,目光波澜不惊,静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前不久,年夫人突然来了大理寺,说......”
江淮看了他一眼,抿唇道:“说了和当年肖丞相案有关的事情。”
肖檐没什么表情,道:“她是不是说,当年盖私印的人是她?”
闻言江淮一愣,诧异道:“你竟然知道?”
肖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他当然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他也一定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见此江淮心一沉,明白年白竹说的应当不是假话,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他一时之间有些语塞,辛辛苦苦调查了这么多年,调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知道肖檐如今作何感想。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淮道:“镇国公府叛国,陛下龙颜大怒,如今与太子玄有牵扯的全部都没有好下场。若是没有年夫人这件事,你只需要等圣旨昭告天下,为父平反便可。”
镇国公府早在二十年前便与太子玄勾结,如今竟然在长安享受了二十多年的荣华富贵,陛下知道之后当夜砸了几个花瓶,勒令全面围剿镇国公府的人。
镇国公府本就门客众多,朝廷之中有不少都与镇国公府关系密切,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生怕牵扯到自己。
他也没有想到,年夫人竟自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这分明是自寻死路。
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会牵连到肖檐。谋逆是要诛九族的,即使肖檐如今在这样的地位,难保不会让陛下产生隔阂。
肖檐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他闭了闭眸子,低声道:“去大理寺看看。”
江淮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肖檐竟是想要亲自去一趟大理寺,虽然惊讶,却还是点头道:“年夫人已经被我派人看守住了,大理寺的人目前只有我知道这件事。”
“多谢。”肖檐苦笑,脸上划过一丝疲惫。
楚蘅芜浑浑噩噩睡到了傍晚,迷糊之间想要去够身边的人,却扑了个空。
“肖檐呢?”她睁开眼睛,有些头痛。
绿倚连忙上前,解释道:“肖大人晌午便和江大人出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
“去了哪里?”
“听说是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相比江淮今日来找肖檐应当是有正事。
楚蘅芜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天色,正好看到了天边的晚霞。七彩霞光与屋檐重合,她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逛过长安的夜市了。
在望京呆了那么久,她最想念的竟还是长安花市灯如昼。
“绿倚。”楚蘅芜来了兴致,低声道:“去备马车,本宫带你去吃长安北街的吉红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