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顿时一静,良久,楚执仿佛妥协一般叹了口气。
“你身上的落回是如何中的?”
“你那伴读逼我吃的。”
不知为何,楚蘅芜今日就是想放纵一下,她想看看,这个一直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皇兄能对她忍到几时。
“胡闹!”楚执猛地将手中茶杯磕在桌上,怒道:“本宫伴读又不止严明元一人,你何必这般冷嘲热讽?”
他顿了顿,更过分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亲妹妹中了落回的毒,他当真不在乎吗?怎么会不在乎呢,母妃死了,寿阳若是再出事,他寝食难安。
“那药,吃了吗?”楚执再次开口。
“吃了的。”或许是意识到楚执今日脾气变好,她语气也柔了下去。
良久,楚执嗯了一声,解释道:“那个药是本宫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民间寻来的,无法解毒,但是却可以缓解落回带来的痛苦。”
在此之前,他所接触的全部都是朝堂之上阴暗诡谲,落回这种毒药停都没听说过,那道她那封信之后他立即召了太医前来,这才弄清何为落回。
只是太医说落回解药早已失传,如今此药无解。
他不信,便瞒着父皇将东宫多有能用之人都派了出去寻找解药。但是正如太医所言,落回解药早就已经失传,能找到的只有能够缓解落回痛苦的这种药。
“多谢皇兄,如今已经很好了。”
楚蘅芜并没有觉得失望,当薛凝告诉她药方失传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
严明元应当是恨极了她,这才给她下了这种无解的毒药。她觉得有些可笑,要说恨应当是她恨才对,严明元将她恨之入骨,她实在是始料未及。
听到寿阳这么说,楚执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本宫的人还在寻药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楚蘅芜嗯了一声,有些兴致缺缺。
她又有些累了,心想楚执怎么还不走,以往他想来对自己没耐心的。
话已经说完了,楚执知道自己该走了,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继而问道:“在望京那段时间受伤了吗?”
“不曾。”楚蘅芜眨了眨眼,想到什么,语气带了一丝笑意:“肖檐将我护得很好。”
闻言楚执嗤笑一声,不屑道:“这是他应当做的,若不是因为去救你,他现在早就已经被处死了。”
楚蘅芜皱眉,不悦道:“他若是真死了,便是你们草菅人命,不分是非,陷害忠良。”
“放肆!”楚执猛地站起来,怒道:“肖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肖丞相的案子原本就有诸多疑点,当年一切都太突然可以说是失误,如今呢?”楚蘅芜毫不畏惧,一把掀开隔着的轻纱,冷冷道:“如今肖檐替父申冤,你们不仔细查案还想要杀他。”
或许是太生气,她脸上都带着淡淡红晕,神色看起来不错。
楚执收回目光,沉声道:“没有证据,办案调查需要证据,光是肖檐这个身份,就可以杀他千百次了。”
“证据?”楚蘅芜眸中染上戾色,嘲讽道:“镇国公府吃里扒外这么多年,你们不一样找不到证据?”
这句话可以说是一下子戳到了楚执的痛处,楚戌在长安不知道安插了多少钉子。
就在前不久,镇国公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半点人影都不见了。父皇为此发了好大的火,险些收回他监国的权力。
“二十年前,与太子玄勾结的人是镇国公府,肖丞相是冤枉的!”
楚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笑道:“寿阳什么时候关心起朝堂中的事情了,你说的这些都是出于你的私心吧。”
他觉得实在是可笑,寿阳总是这样任性妄为,自己在乎什么便要护到底,从来没想过若是真的平反,世人会如何诟病。
“是我的私心。”楚蘅芜高傲的点了点头,并不否认:“肖檐便是我的私心,这一点我绝不否认!”
从一开始,肖檐便是她的私心。
无论是许多年前她刻意去大理寺寻他,还是像如今这般,皆是她的私心。
“皇兄,寿阳不是圣人。”楚蘅芜杏眼里满是坚持:“我有很多私心,肖檐只是其中之一。但是私心是私心,我所说的并无一句假话,这一点,你应当比我更加清楚。”
她说的太过理直气壮,楚执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见他不说话,楚蘅芜抽回手腕,冷笑道:“楚执,不管你怎么处理这件事,他日青史之上,肖丞相不能背负骂名。”
“明明是一代忠良,却被人陷害满门抄斩,若是不平反,那才是大业的耻辱!”
“皇兄从小学的便是为君之道,为何不明白如此简单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