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魏舒知道两人仍然暗中往来之后,便将目光放在皇城司副统领陆锦身上,此人深受其岳父儒家思想的影响,是忠君爱国之人。
魏昭无意将重生一世的事说出,点到为止:“皇城司副统领是崇文阁齐大人的女婿。”
“原来如此。”
魏舒扫过刚刚倒戈相向的陆锦,脸上闪过一丝明悟,而后长袖捂脸好似懊悔不已,却听阵阵扭曲的笑声从袖下传出,长袖移开露出一张癫笑不止的脸。
“皇妹的消息如此灵通,可知道我在西北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长袖撑地,细腰后躺,仰望魏昭,漫不经心地说出最后的底牌,显然已是打算破罐破摔。
魏昭不为所动:“皇姐应知你的暗卫数日前便不曾为你传回西北的消息了。”
魏舒再也无法保持面上的平静。
“皇姐的时机选的很好,这个时节草原上的战马最是雄壮,云苍人也到了为冬天储存物资的时候;皇姐的人选的也很对,纳达是个贪婪的人,愿意为了你的许诺助你一臂之力。可是,皇姐大概不知纳达自负血统正宗,欺压其他草原旁支部落已久,招惹众怒的下场必是自取灭亡。阿布一族被剥削已久,对纳达恨之入骨,在众多小部落中威望极高,可为我所用。”
魏舒不知,是因草原遥远广阔,打探消息不易,又太多着急;魏昭会知,是因上一世亲眼见证了阿布一族不堪重负揭竿而起,最终代替纳达一族成为新的草原霸主。
这一世,魏昭主动提出和阿布一族合作,互利互惠,更承诺若是阿布一族能成为云苍新的首领,两国休养生息,至少十年不再约战。
其实,无论是将陆锦纳于麾下,还是和阿布一族合作,都是魏昭上一世的积淀,否则这一世她也不会赢得如此轻松。
随着魏昭话落,她身下的那匹战马鼻孔抽动,发出哼嗤一声,落在魏舒眼里,仿佛一匹不通人言的畜生都在嘲笑她。
“我输了。”这话一出,魏舒输心服意肉眼可见地颓靡。
解了她最后的疑惑,魏昭一个眼神,便有侍卫主动将魏舒押走。
“皇城司统领楚林意图谋反,微臣受命殿下,行便宜之权,已将反臣就地正法,此乃皇城司统领令牌,请殿下明鉴!”
副统领陆锦跪在魏昭的战马旁,将皇城司统领令牌献上。
魏昭调转马头下马,亲自将陆锦扶起:“陆将军忠心护国,救驾平叛,是有功之臣,孤孤定如实和母皇禀明。”
“微臣幸不辱命。”
第42章 即位
剩下的事情自有暗一和陆锦处理, 魏昭独自一个人走向了长秋殿。
往日庄重威严、一尘不染的皇帝寝宫,经过战乱的洗涤变得有些狼狈,熙攘往来、争相侍奉的宫人早已不见踪影。
长秋殿难得萧条。
魏昭心里唏嘘的同时, 也能感同身受,因着她上一世也是这样一个孤家寡人,追随之人何其多,然或为国, 或为君,或为权, 或为利,而无一人为帝王本身。那个位置太高,高处不胜寒。
然而魏昭又是幸运的,她这一世便不再是一个人, 有一个姑娘真真切切地只为了她。
所以她再来看自己的母皇时,少了一些恨,多了一些怜悯。
沉重的殿门在推开的一瞬, 便引起了病榻之上的女皇的注意。她病得厉害, 形容枯槁, 被体内蛊虫折磨得只能困于床帏之中, 与魏昭印象里那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母皇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孽子。”
女皇见到魏昭的第一句便是斥责。
魏昭并不意外,闻言只是挑了挑眉, 继续往龙榻处行走。
“母皇或许不知,逼宫之人并非儿臣, 而是皇姐魏舒。”
魏昭走得很慢,但一步一步如一记一记重锤, 捶在女皇的心上,受体内蛊虫的影响, 令其头痛不已。
女皇苦于疼痛,没有回应。
魏昭却看出她脸上的不信,继续说道:“听闻月前太医院的太医因为没能替母皇找出病因,被母皇驱逐大半。”
这话果然引起了女皇的注意。
魏昭看着神色莫辨的母皇,无声地笑了笑:“如母皇所想,此事也是皇姐所为,但母皇可能想不到的是,皇姐两年前便对母皇下手了。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知。”
上一世,她被魏舒陷害流放,再次返回都城之时,母皇已经仙逝;这一世,她查清一切,才知母皇有多可悲。
冷漠的话语将无情的事实剥开,女皇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面色更加苍白。
“你既然知道了一切,还来这里做什么。”女皇艰难地说完一句话,便依靠在床榻边阖上了双眼,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