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年越过越没意思,总是鸡飞狗跳的。
洛梨甚至觉得,现在的过年对于自己来说,好像只剩下领红包一个意义重大的活动了。
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再去搞那些繁琐的礼仪习俗,再加上现在生活好了,不像之前,要吃点好的只能等年节,现在大家兜里都有几个钱,想吃啥就买。过年自然而然就没那么隆重。
按照往年的惯例,初三洛梨应该也要跟着爸爸妈妈出去走亲戚领红包,但她今年不打算再去了,她要去云月家看看对方,虽然说应该没什么事,但看看洛梨总是会安心一点。
云月一直都这么憨憨的,弱弱的,让人怎么能不担心呢?
洛梨有的时候甚至无法想象,她是怎么从现在这个云月成长成若干年之后那个她的,变得坚强勇敢太多了。
初三她就带着年礼骑着小电驴往云月家那个方向走,虽然不知道她家在哪,但洛梨到了村子就可以问村民,大家都住在一个村子里,谁家在哪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先按照一个老人的指引把车开到云月家门口,发现她家门紧紧关着。门上贴着的春联倒是规整,门扉上的彩胜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家里肯定没人住,洛梨就看一眼她家门口就知道,这大过年的,家家门口都一堆爆竹纸,别的不说,大年初一开门红总得放。
看来家里是没人住了,洛梨想了想,又问了别人。云月现在不在家还能去哪?肯定是她爷爷奶奶家了。
云波涛不争气,不仅拖累女儿,还连累自己父母一起受累。
洛梨在心里唾弃他,手上动作一点儿也不含糊,她把电动车转了个向,直接往云月奶奶家的方向骑。
被她问路的老人家坐在门口,有其他人问:“这是云波涛哪个亲戚吗?看着面生啊。”
老人家想想那女孩年轻的脸,有点不确定地说:“可能是他朋友家的女儿吧,我也没见过。”
那问话的人的关注点其实不在云波涛身上,他点了点洛梨,其实就是想和别人谈谈云波涛的事。
“那云波涛,我看他就是太嚣张,现在都被抓着呢!还敢天天待在家里,要我说,他现在被抓,说不定是谁举的报。”那人脸上表情兴味。
老人家摇摇头,“云波涛年轻的时候可是他们那一代人里面拔尖儿的,长得好,人又聪明,脑子赚得快,但谁知道呢!聪明的人也容易走上歧路啊,真是世事难料!”
洛梨找到云月奶奶家没花多长时间,骑电瓶车五分钟就到了。
云月那会儿正坐在奶奶家的水井边洗菜,听到小院外面传来电瓶车的声音她都没抬头,只自顾自做自己手头的事。
没别的原因,骑电瓶车来这里一般不是来找云月的,大部分都是隔壁周桃儿家的亲戚,她家大大小小的表哥表姐表爷之类的亲戚特别多,偏偏都住得近,每年过年都要来拜访她奶奶。
离得近,也就意味着有什么消息大家都知道。云月现在能避免和别人对上眼神就避免,她实在不想再看到别人脸上露出那种同情的表情,嘴里说着一些假惺惺安慰的话,明明眼神不是那个意思。
她也不想再听见别人说什么类似“这孩子可真可怜,之后不知道要怎么办呢!”“她爸这样,之后还能读大学吗?不知道她大伯愿不愿意资助这孩子,那大伯母也不一定愿意啊,真是难啊。”
或者“她不是还有爷爷奶奶吗?两个老人手里总有点钱吧?这下孙女要读书,拿出来应急也说得过去吧?”“那钱也不能全花在小儿子女儿身上吧?俩老人有不少孙子孙女呢!在这方面可得一碗水端平喽!”之类看似关心其实隐含恶意的话。
云月有的时候觉得人可真好,像洛梨那样,有的时候又觉得怎么有些人可以那么坏呢?一点都不藏着自己的坏心思,光明正大的,一点儿也不为之羞耻。
所以,一直到洛梨停稳车子,伸手敲响云月家的院门时,云月才有些迟钝地抬起头来看向门外。
一看到是洛梨,她马上站起来跑过去把门打开,“你怎么来了?没和叔叔阿姨去走亲戚吗?”
洛梨摇摇头,她把头盔从脑袋上取下来,“云月,我很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云月露出一个有些惨淡的笑容,“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被抓进去的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