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大猫无辜的压着耳朵,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眼睛放空。
小猫咪爱钻小树林怎么了?
洗了半个多小时,初静才用吸水毛巾给它擦了擦,拒绝靠近它。
大型动物吹毛都是很麻烦的,初静瞟了眼时间便放弃了,好在大猫也从来不上-床,就算浑身湿漉漉的也没有关系,作为少数喜水的猫科动物,它也不会介意自己的毛发湿漉漉的,更别提最近处在掉毛期,天气又有些闷热,这种状态反而更叫它觉得舒服。
处理好大猫,初静便直接进了浴室,大猫抖了抖身上的猫毛,绕着段江离转了几圈,刺青带来的气味对大猫来说实在有些显眼,也不喜欢,让它不禁朝着段江离龇牙。
段江离垂眼看它,唇角莫名向上扬了扬,将手伸到它面前,缠绕在指尖的花束如同艺术品一般:“你要咬一口吗?”
大猫:“…………”
它斜着眼睛看她,挡在了段江离跟初静会途经的路线中间,不喜欢她身上的气味,但是是初静带回来的人,不可以动嘴。
更何况,她身上也没有庄园里别的人身上那种长期与热武器接触所携带的硝烟味,以它对人的认知来看,算不上危险的那一批。
初静对大猫从来都很放心,毕竟是只聪明的猫,就像边牧总比其它犬类更容易理解主人的指令一样,大猫也是如此,除了本身大体型不可避免会带来的一些问题以外,它并没有伤人的记录。
没有理会屋子里它们是怎么相处的,初静洗漱好便带着电脑上了床,白化病人并不那么好使的眼睛让初静很少用眼过度,将重要的事情和明天的行程安排好之后便关灯睡觉。
跟绝大多数人睡觉放松甚至可以称得上奔放的姿势不同,初静睡觉几乎一晚上都不带换姿势的,永远都是躺下什么样,睡醒便是什么样,但这种情况其实仅限于在床-上,如果是跟大猫挨着,那初静会本能跑到大猫身上去。
段江离觉得初静睡觉很像那种被下毒陷入永久的沉眠尸身却不腐的女神,不像是在睡觉,而是灵魂被困在躯壳中的囚徒,双手永远都放在腹前,一动也不动,等待着勇者前来揭开封印,但或许她本身却并不是那么愿意被唤醒。
她趴在床尾,天丝面料的睡裙在初静腿边打下诱人的阴影,段江离不知道她是对自己太放心还是无所谓,竟然穿着裙子睡觉。
段江离眼瞳的色泽深了深,她支颐着下巴,没有知觉的双-腿让她就算保持同一个姿势也不会觉得有多难受,窗外倾泻的月光将初静雪白的肤色辉映得如同无暇的白玉。
但很快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大猫犹如最忠诚的守卫,直接走过去张嘴咬住窗帘,将窗外的光线遮得严严实实,然后才走回来绕着床转了一圈,趴到初静脚边。
身上气味太过复杂时,大猫一向都不会跑到初静跟前贴贴。
段江离皱眉:“你可真是条好狗。”
大猫枕着自己坚实有力的前肢,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吼?”
黑暗让一切都陷入了沉寂,猫科动物离得近时它们呼吸间发出的声音实在很难以让人忽略,宠物猫都尚且如此,就更别提百兽之王老虎了,它发出的动静将初静的一切行踪都隐藏了起来,初静那本就不明显的呼吸声如同不存在了一般。
段江离眸中泛起幽色,滚烫的掌心摸索着握住初静的足踝,冰凉的温度,是天山上化不开的雪。
刚有所动作,宽厚的虎掌便摁住了她的手臂,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得温热的吐息喷洒到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长期食用生肉携带的腥味。
段江离悻悻收回手。
大猫甩了甩尾巴,重新闭上眼睛,清扫扰人的虫豸可是它的本职工作。
一夜安眠,初静睡醒便见大猫眼巴巴凑过来的大脑袋,不禁亲了亲它。
“乖孩子。”
论威慑力,大猫可比任何东西都好用,毕竟人会有顾忌,而动物又不懂什么叫权衡利弊,无视老虎的警告会发生什么?
——死亡。
再作死也没有这么作死的。
所以初静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大猫可不是那种被养得没有一点警惕心的宠物,野外的生存技能没有一点退化。
懒洋洋地从床-上走下来,段江离看上去没有睡好,这很容易理解,就像是在饿了几天的豺狼面前摆上肉骨头,隔着笼子不能触碰却能闻到味,总会让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