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了恭王与九皇叔,我才能将郝盛远从前的党羽彻底拔除,安上我信得过之人。”
“就说定国公那个养子,姚轩,他就是个可用之才。如今我让他进了刑部,办事利落不说,本心刚正,我十分欣赏他,假以时日,必成大才。”
“还有肖扬,他忠心耿耿,武艺精湛,很是让我敬佩。”
……
卞宁宁安静饮茶,听他在耳边絮絮叨叨说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一切,只觉心头缭绕许久的雾气才终于消散了。
“太后娘娘如何?”
“堂姐问的是哪位太后?”卞佑年挑着眉故意问道。
卞宁宁无奈一笑:“自然是两位太后都要问的。”
卞佑年拿起块桂花糕尝了口,笑说道:“两位太后都好着呢,也是没想到,往日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二人,如今倒成了可以一同赏花对弈的伙伴。”
“端妃……不,端太后的妹妹如今也在宫中陪着她,她们都过得不错,至少心头高兴不是?就是卞佑期那个家伙不省心,闹腾得很,端太后说开了年便把他送去江州林阁老处养养性子。”
卞佑年说着,也递了块桂花糕到卞宁宁手中:“堂姐吃这个,甜着呢。”
卞宁宁接过,却只轻轻咬了口就放下了,心道这桂花糕也不似卞佑年说得那般甜。
“母后还总与我念叨,要召你入宫与你说说话。此前母后担心我,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堂姐还莫要往心里去。”
卞宁宁微微愣神,似是没想到卞佑年提起了此事,而后肃色道:“我从未怪过太后娘娘,当初太后娘娘信我帮我,是我没能让她安心,便是痛斥我一顿,也是应当的。”
“是我做的不够好,若是我再聪慧机警些,当初便也不会让太后娘娘忧心,沈寒山也不会……”
“白匀说,若除夕前他醒不过来,只怕当真捱不过这个冬日。”
卞佑年拿着桂花糕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息过后才又恢复笑容,说道:“堂姐做的已经够多了,无人能置喙你,即便是我母后,也是不可的。”
在他眼中,他这堂姐是他见过所有女子当中,最有大义舍己之心之人,明明她自己背负的事情已足够多了,却还要竭尽所能让她所在意之人都得偿所愿。
他事后听闻郝盛远攻城之时,她还冒险进宫接人,叹其无畏之时,也怜其不易。
如今大家都安然无恙,不皆是因着她一直以来的奔波筹谋吗?
“你别总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身上,累得慌。你有恭王,有九皇叔,还有我,我们都是你的后盾,便是松懈放肆又如何?那也是我们准许纵容的,谁敢说你的不是?”
“当初沈少傅也是这般,我每每见他独自沉思悲叹之时,就总觉着他身子不好,也有忧思太过的缘故,就想着自己多读些书,替他分忧。如今沈少傅昏迷不醒,生死一念,若是堂姐你不能开怀些,却是我这做徒儿的不对。”
“堂姐,即便是沈少傅熬不过这关,他与我们,都不愿你自怨自艾、愧疚于心。”
“这一切非你之过,不该由你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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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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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眼见还有十天便是除夕,沈寒山却依旧昏迷不醒。
卞宁宁忆及白匀临走前所说,心头焦躁难眠,今日早早地便起了身去往沈寒山房中。
“郡主,沈少傅今日的药已喂过了。”
卞宁宁端着药将将跨进沈寒山院中,就被白匀留下的小药童秋顽拦了下来。
她看了眼天色,有些不解:“今日天都还未亮,不过卯时过半,怎得就喂过药了?”
秋顽圆盘似的小脸儿愣了一瞬,眼神有些躲闪,回答道:“那不是秋顽勤快嘛。”
“是吗?”卞宁宁挑着秀眉,狐疑地看着面前身量不过刚及她腰间的小童。
秋顽原是城外乞讨小童,白匀与郑北鸢出城时意外与之相识,或是让白匀忆及自己儿时往事,亦或者是当真如白匀所说秋顽有极高的学医天分,便将其带了回来,收作徒弟。
而秋顽也当真好学上进,不过短短三月就将白匀教与他的基础药理倒背如流。
可他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刚及总角的孩童,白匀一走,沈寒山这边也毫无起色,渐渐的也贪玩了起来。
但卞宁宁也十分喜爱秋顽,且他都是在不误事的时候玩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因而她并从不过问。
不过像他今日这般,起得这般早,还麻利地都将药喂好了,卞宁宁却是没见过的。
冬日风寒,她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发僵,便换了只手托着。
秋顽聪慧,反应过来,赶忙将她手中的药接了过去,下意识想将她迎到屋中去,可迎她的手伸到一半儿却又收了回去,挠了挠头道:“郡主放心,我定会照看好沈少傅,如今天冷,郡主不如先回去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