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挣扎着,奈何身上缠了绳索,挣扎也是无用,片刻后,便已是精疲力竭,只余低低的啜泣声。
“那若是被强掳的女子宁死不从,虔婆当如何?”卞宁宁压抑下心底的不安,又问道。
假尼怯怯地低着头,思索了几息,才说道:“我听说,遇上那种极为不听话的,便会被卖到文镇的藏曼阁……”
“藏曼阁是什么地方?”
“是……是华楼,而且.....这藏曼阁的管辖极其严格,送到那里面的女子,就是再有傲骨,也熬不过那里的酷刑……”
“若你们要找的人被送到藏曼阁,那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话卞宁宁昨夜已听过一回,可仍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冷,仿佛寒冬腊月被当头浇了盆凉水。
她看了那假尼许久,才转身朝着沈寒山三人说道:“我们得去藏曼阁,立刻。”
沈寒山注意到她衣袖都在轻轻晃动,知她害怕,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卞宁宁这才稍稍安稳下来,与沈寒山朝外走去。
温仪落后一步,也跟了出去。
白匀替那假尼松了绑,说道:“你过一个时辰再出去,否则……”
无需多言,假尼就小鸡啄米般直点头。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便是让她三天后再出去,她也能眼都不眨就应下。
四人离开静居庵,直朝山下行去。
一路无话。
待他们行到山下,取回寄放在茶摊的马匹,各自上马,准备往文镇而去。
“雁之与精卫将这鸿山翻遍了,都没有丹荔的踪影。“
“昨夜我与沈少傅已盘问过了,约莫三四日前,却有一女子被虔婆强撸。说那女子贞烈无比,誓死不从。昨日,那女子便被送走了。”
“我猜,她说的就是丹荔。她也说了藏曼阁的事,但我怕她做假骗人,方才又确认了一遭。如今看来,丹荔应当确实被送去了藏曼阁。”
卞宁宁坐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捏着缰绳,勒得手心发麻,也无动于衷。
“我们得立马去藏曼阁。”
沈寒山与白匀颔首应下。
“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我们藏曼阁见。”温仪俯身摸了摸马额,恹恹地说完,一扬鞭,伴着飞沙奔驰离去。
卞宁宁急忙出声唤她,却根本不及她离去的速度。
她只能又看向白匀,紧皱着眉头问道:“她究竟是怎么了?”
白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有些无措起来。
许久没有应声,沈寒山却是朝着卞宁宁说道:“昨夜只怕并非什么都没发生。”
“你……”白匀有些心虚地朝着沈寒山挤眉弄眼,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可只需这一句话,卞宁宁就已明白了过来。可还不等她质问,白匀却又自行解释了起来。
“我……我没乱来!昨夜是她自己冲进我房间里来的!”
昨夜他照计划在房中等着,入夜后,方才被他们五花大绑的女子才拿着烛盏款款而来。
虽说他在鱼水之事上实在生疏,却知道要套话,也得跟那女子先说说话,以免太过生硬而被发现。
他与那女子说得高兴,眼见那女子起身点香,欲与他再进一步,他也正想出声套话,温仪却一脚将门踹开来,二话不说就将那女子绑了起来。
边绑还边怒气冲冲地抱怨着:“让你套话,不是让你套人!话怎么那么多?”
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搞得云里雾里,他还当是她等的不耐烦了,又听她一顿呵斥,心里也是既冤又气。
他想与她理论,却又听她转过身,双手叉腰,气哼哼地说道:“她说想与你喝交杯酒你还真敢应下!怎么?还盼着今夜当真能与她滚到榻上去不成?”
他觉出几分不同来。
这不是不耐,此乃妒气。
他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可温仪说得越多,他却越肯定,而后温仪对着他大骂,他也是笑脸盈盈地痴看着她。
温仪见他发神,才终于收了声,开始盘问那假尼。
她问,假尼答,虽说那假尼哭哭啼啼、一问三不知,但一切还算正常。
直到他们三人都开始燥热难耐。
盘问了许久没有线索,温仪烦躁得紧,随手扯过桌上的布巾塞到那假尼口中。
他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温仪动作,分明是蛮横行径,在他眼里却好似被无限放缓了一般,比三月杨柳还要轻柔,挠得他心肝都在痒。
他脑子觉出不对来,可身子却如同入定了般,动弹不得,只紧紧盯着温仪。
而后,他见温仪转头看他,眼里有同他一般的迷茫和渴望。
温仪渐渐走近他,嘴里不住说着自己热得慌,走到与他只隔咫尺才停步。
他是大夫,到这一步,他便是再傻也发现不对了。他看向桌上点的香,心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