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何事?”卞宁宁问道,不解为何这客栈杂役会夜半敲门。
杂役似是刚跑过来的,头上还带着汗,有些焦急地说道:“客栈外来了个女子,说认识这位公子,非要往咱们客栈里来。可咱们客栈已经打烊客满了,没办法再接待旁的客人了......”
杂役朝着屋子里瞧了瞧,欲言又止。
女子?
卞宁宁回头看向沈寒山,却见他摇摇头,一脸茫然。她思忖了片刻,却是说道:“你让她进来吧。”
左右不过一个女子,想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更何况这兰亭客栈是卞亦枫所有,即便有人要对他们不利,应当也不会蠢笨到在此处下手。
而客栈杂役得了令,这才踏着大步朝前堂走去,边走边回味着方才开门的那名女子的样貌,惊艳不已。再想到等在客栈外的那位,也是十分可人。
他不由地羡慕起了沈寒山。究竟上辈子积了多少功德,竟能有这般艳福。
而这边卞宁宁坐回到桌前,才平了砰砰直跳的心。她此前不愿喝茶,此时却不自觉地拿起桌上的凉茶饮了一口。
沈寒山与她对坐着,静赏着她脸上还未退却的娇涩。
“为何不看我?”他问。
卞宁宁盯着手里的茶杯:“为何要看你?”
沈寒山轻笑一声,可偏偏这声笑让卞宁宁有些恼火。沈寒山分明是故意的,仿佛他如今是个胜利者,在大肆宣扬他打了胜仗。
她又怎会让他如意?
她抬起眼睫看向他,丝毫不退却:“看你又如何了?”
沈寒山本就是见她双颊粉润,生了几分捉弄她的心思,这才故意为之。现下见她果然不服气般盯着他,心里更是愉悦。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轻盈灵动,是个女子。
还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沈寒山,你把宁儿藏哪儿去了?”
声音传来,沈寒山不为所动,倒是让卞宁宁当即站起身,迈步走了出去。
“温仪?”卞宁宁看着面前一身男装、手持九节鞭的女子,震惊不已。
温仪也是一愣,没料到竟在此处见到卞宁宁。她快步冲了过来,一把将卞宁宁抱住。
“宁儿,你可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卞宁宁被温仪勒得生疼,不禁咳了两声,温仪见状连忙撒开手来。
“怪我怪我,见着你太高兴了,将这一身飞尘都过到你身上去了。”
说罢,温仪又抬手去拍卞宁宁的衣裳上沾染的灰尘。
卞宁宁止住温仪的手,看了眼她身后的长廊,见再无旁人,这才将温仪拉进了屋子:“进来说话。”
温仪一进屋子就瞧见了沈寒山,她满是防备地将沈寒山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寒山,你为何不给我回信!”
她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一把将九节鞭拍到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盏都颤了一颤。
卞宁宁关上房门,狐疑地看向沈寒山:“你在与温仪通信?”
沈寒山拢手置于唇前,轻咳了一声,思忖了片刻,这才说道:“是温姑娘非要与我传信,却不管我是否应下过要与她回信。”
“怎么回事?”卞宁宁看向温仪。
温仪的眼神躲闪了片刻,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她也是因为担心卞宁宁,又何需遮遮掩掩的?
“哎呀宁儿,你之前非不让我跟着,我实在担心。你走之后,我在城里遇见了阿隐,见他独自一人,便问了几句,得知沈寒山也来寻你了。”
“我逼着阿隐告诉我沈寒山的行踪,给沈寒山去了信,问你是否平安。结果,此人实在狡猾,这么久了,一封信也不给我回!”
“我怕你出事,被这个歹人所害,这才日夜兼程地赶了过来!”
温仪指着沈寒山,说完这番话,心里的火越窜越高,眼看着就要压不住。
卞宁宁又转向沈寒山,却见他一脸无辜地说道:“当时我正昏迷着。”
因他要阿隐盯着平冶中的变动,及时同他汇报,他一到天茴镇就给阿隐去了信,所以阿隐才有法子寻到他。而温仪给他来信时,他正因肩上的伤昏迷着,如何顾得上回信?
再后来,就单纯是因着他给忘了。
而卞宁宁自然不会忘记沈寒山替她挡的那一剑,看向沈寒山的眼神了也柔和了几分。
她拉过温仪的手,宽慰道:“这一路发生了些事情,他也是实在没顾上给你回信。”
温仪是烈火般的性子,卞宁宁便是那能灭火的春雨。她不过劝了两句,温仪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卞宁宁笑说道。
沈寒山也十分配合地点点头:“若不是实在分身乏术,温大小姐的信,我又怎敢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