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车厢很吵,刚睡着就被哭闹的小孩吵醒。”
“南城到南江的大巴车也停运了,问了好多车才找到愿意来南江的的士。”
……
陈江行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委屈,他蹭了蹭黎简的脖子,“可是,你好像不那么愿意看见我。”
他深吸一口气,又哽咽了声音,“我以为你见到我是开心的,是欢喜的,是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我晚点就走,我抱完你就走。”
委屈又卑微,好像一只被人嫌弃的大狗。
黎简没想到他一路过来这么麻烦,还被人坑钱,他只知道罗城过来很远。
陈江行听见他的叹息声,嘴角向下压了压,“你开心一点,我就是想看看你而已,没想给你添麻烦。”
黎简抬起手,轻轻压在他的背上:“你没有给我添麻烦。”
他心里暖暖的,像是被人捂住,尤其是听陈江行说这些,他这么大年纪实在不擅长讲那些年轻才有的甜言蜜语,而且他也说不出口,可是他又怕陈江行误会。
“高兴的。”黎简又补充,“你能来我很高兴。”
陈江行感受到背上黎简的手,他就知道黎简不会无动于衷:“你不用这样安慰我,我知道你是哄我。”
“不是哄你,真的,挺开心的。”黎简解释,“真的。”
好像真话也变得像假话。
突然黎简明白了为什么陈江行说自己冷血无情。
陈江行:“你很开心?”
黎简点头。
陈江行的手穿过他的后脑勺,贴着他温热的头皮:“一点都看不出来,你肯定是哄我的。”
……
黎简的手掐着他背脊的T恤:“你说你过来差不多二十分钟,实际是三十六分钟。”
陈江行一怔,贴着黎简的颈,嘴角扬着不易察觉的弧度,在他颈间小嘬一口,然后故作委屈:“你和你的大学同学在一起才是开心,你们成双入对。”
接着抬起头,望着黎简,“没关系的,给你做备胎、做小三我也是甘愿的,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
黎简瞧见陈江行红红的眼眶,看着可怜巴巴,难怪他说陈江行为什么对姜铭说话那么阴阳怪气。
什么甘愿给他做备胎、做小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黎简:“他有对象。”
……
空气里陷入沉默。
陈江行心想,那个斯文败类果真是个垃圾,有对象还喊他家小黎“宝宝”,臭不要脸的狗男人。
陈江行努努嘴:“有对象怎么了?你那狗前任有对象不也出轨。”
黎简皱眉:“你什么意思?”
陈江行:“他有对象为什么还半夜邀请你吃烧烤?”
叫你“宝宝”。
黎简无语,不想跟他争这些,也不想解释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看陈江行又恢复成之前吊天吊地的模样,知道他气消了大半:“今天出了一身汗,我想先洗个澡。”
陈江行不松手不依不饶:“你就是这么哄我的?”
又补充,“说两句就结束了,你就仗着我好欺负一直欺负我。”
……
黎简:“有什么事,等洗过澡再说吧,我现在浑身黏滋滋的,很不舒服。”
陈江行低头看见他裤腿确实湿了大片,地上也晕开片泥水,房间里空调温度又足。
“哎!你干什么?”
黎简惊呼,人已经被陈江行抱起来。
脏兮兮带着泥的衣服蹭在陈江行的肩上,而那人不顾死活把他扛在肩上,像第一回 见面时那样。
陈江行走进浴室,把他放在淋浴头下,拨开水龙头调水温。
连锁酒店的浴室不大,两个大男人足矣把空间都挤满。
黎简看见陈江行俯身调水温时坚实的背,他知道T恤下那只雄鹰有多诱人,接着陈江行把调试好水温的淋浴头放回支架。
他见陈江行没有半点出去的意思:“你先出去,我想洗澡。”
陈江行瞟了他一眼:“你在车上答应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黎简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也不是想赖账,但现在明显不太合适。
“你等我洗完澡,现在太脏了。”
裤子上的泥水随着清水淌进一边凹进去的下水道里,地上也漫开一层带泥的水。
陈江行往前一步,结实的胸膛贴着黎简的,因为个子相差十五厘米左右,此刻陈江行的下巴正好在黎简脑袋上方。
潮湿温热的水涌进他们之间狭小的空间,又闷又潮。
空调的风遗漏了卫生间,关上门后,卫生间里温度没降多少,此刻拥挤、炎热、躁动,混杂汗味、泥腥、烟草和硫磺味。
水柱又细又密,黎简似乎听见陈江行砰砰的心跳声。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现在这种不太干净的场面,带着一种原始人的糙野,文明被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