稜皇王知道移皇王武艺高强,就想用秘制的药剂[抽髓]废去移皇王的内力,将他禁在云霏宫。
[抽髓]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毒性,不会伤害移皇王的性命。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当稜皇王在酒里下药的时候,移皇王也在那壶酒里下了毒。
毒的名字是[封吻],能让人陷入癫狂,在混乱与疯魔中死亡。
那壶酒,移皇王与稜皇王都有喝。
而移皇王在自己的杯中放了解药。
最后的结果便是,本不致命的[抽髓]与[封吻]的解药合成新的剧毒,三天后毒发,没撑到一个月就暴毙。
而稜皇王则是喝下了毒酒[封吻],变得疯疯癫癫,在一个月后的登基前夜,突然发疯把自己杀死。
两个曾经是至交好友的枭雄,就这么在彼此的算计下惨淡收场,这充满讽刺感的结局着实让人唏嘘。
而更让池洌在意的,就是上方记载“合成毒”。
“如果[抽髓]本身并不致命,那你身上的毒……”
这岂不是说明,君溯身上的毒不仅仅是[抽髓],还混了其他会致命的毒?
意识到这点,池洌不禁咬牙,恨不得将池济从九泉下拉出来鞭尸。
他们根本不知道除了[抽髓]以外,君溯体内还混杂了哪种毒。
更糟糕的是,如果君溯所中的毒与移皇王一样,是姻缘巧合之下由两种药剂合成的毒,那不是说明……他们几乎没有可能找到解药?
“倚清!”
捏着书册的手被另一双手盖住,牢牢圈在中央,不容分说地将书卷合上。
“不要多想。这只是一家之言,或许掺杂了大量的个人臆断。我们再找找别的。”
紊乱的呼吸终于随着理智平复。
池洌点头,任由君溯从他手中拿走书,放在一边的桌案上。
他们打开新的密札,还未翻阅几页,就听见后方的书架突然传来咯噔咯噔的异响。
君溯立即将池洌护在身后,拔出佩剑。
发出异响的书架一整个地翻转,露出一条黝黑的暗道。
暗道中,走出一个锦衣貂裘的人影。
“你们果然在这。”
少量灯光落在来人的脸上,映出熟悉的眉眼。
“萧和风。”
君溯疏淡地吐出这三个字,握紧手中的剑。
萧和风与身后两个武艺顶尖的护卫离开暗道,翻转至另一侧的书架刹那复原。
“不请自来,二位应当不会怪罪吧?”萧和风笑容晏晏,仿佛他面前的两个不是敌国的对手,而是萍水相逢的新友,“大齐的瑄王,以及……”
视线稍稍偏转,“摄政王。”
池洌同样示以一笑,恰到好处地敛去眼中的戒备:“萧大人,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萧和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敏锐地扫到桌案上放着的那本书,正是池洌二人刚刚合上的,由前朝史官写的那本。
“《云霏起居注》?看来你们是想从前廷秘闻中,寻找有关[抽髓]解药的线索?”
池洌可不想让对方占去言语上的先机,立即反问:“[抽髓]这个药,旁人莫说见,就连听也不曾听过。不知萧大人为何言之凿凿,一口咬定我国的摄政王中了贵国的[抽髓],莫非——”
“瑄王,这个‘莫非’,未免有些伤人了。”萧和风离开暗道,站在一个对彼此心防都十分安全的距离,侃侃而谈,“虽然立场让我们无法对坐饮茶,把酒言欢,但今天我是以我本人的身份前来见你们,而并非代表大勒。”
萧和风撩起下裾,席地而坐,身后的两个武士对视一眼,往两侧退了半步。
“我猜你们已经看了《云霏起居注》。为表诚意,我必须提醒你们一句:《云霏起居注》有关八十年前变乱一事的记载,其实不尽不实。”
池洌回道:“史官并非亲历者,以他之眼所见的‘真相’,自然不一定是真的真相。只是萧大人为什么对此如此笃定?你既不是亲历者,也不像史官那样亲身目睹那场变乱,你又怎么知道这部秘札写得不尽不实?难不成你有通识古今之能,或者是两位敕勒王之一?”
萧和风笑道:“瑄王不必激我,消息的来源,自不可能如实相告。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说的这些,句句属实。至于信还是不信,全凭你们二人决定。”
君溯将剑收回鞘中,按着剑柄坐回案前:“你说。”
“很少有人知道,八十年前,移皇王与稜皇王曾是一对‘契侣’。”
如果池洌此刻口中正饮着茶水,说不定会一口喷了出来。
契侣是这个世界的特殊说法。在大齐,异性婚者被称为“婚侣”,而同性婚者,则被称为‘契侣’。
关于敕勒族的历史,池洌不能说是精通,但作为辅政亲王,必须对敌国历史有个大致了解。不管是他了解的大勒历史,还是大勒本国的记载,可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