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喝下酒后,喜上眉梢,看向沈霜鹤的眼中也盛满了深情,沈霜鹤被他炙热眼神看的都不好意思,她撇过头,道:“好了,这回做戏做完了全套了。”
裴昭回过神,忙道:“戏是做完了,那我们也早点歇息吧。”
听到“歇息”二字,沈霜鹤面上飞起红晕,裴昭已经搬了被褥,准备睡在地上,沈霜鹤“咦”了声:“你做什么?”
裴昭还以为她是怕自己拿被褥睡床上:“霜娘,你放心吧,我今晚睡地上。”
沈霜鹤咬了咬唇:“你刚刚还说,不饮合窇酒的话,别人会生疑,那洞房花烛夜,新郎睡地上,让人见着,岂不是更会生疑?”
裴昭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沈霜鹤耳根子都红了,她再也没管裴昭,而是自己和衣卧下,裴昭好一会儿才弄懂她那句话的意思,他瞬间都高兴到找不到北了,他挠了挠头,然后就小心翼翼,躺到沈霜鹤身边。
沈霜鹤侧着身,背对着他躺着,裴昭都不敢动了,他平躺着,看着大红喜帐飘来飘去,手叠放在胸前,大气都不敢出,鼻尖是沈霜鹤身上似有若无的幽香,裴昭呼吸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扰了佳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霜鹤似乎是睡着了,她呼吸声均匀,裴昭才小心翼翼翻了个身,他看着沈霜鹤的发丝,看着她青丝下露出的一处洁白修长的脖颈,就这般看了半晌,他都舍不得移开眼睛,仿佛一移开,她就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他无法触碰到的月上观音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声对着熟睡中的她说了句:“霜娘,我今晚真的很高兴。”
这是他记事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了。
沈霜鹤似乎是真的睡熟了,听了这句话,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依旧背对着他,呼吸声均匀,裴昭浑不在意,而是依旧扬起嘴角,痴痴看着沈霜鹤的背影,好像怎么看都不会累一般,但是他却没有发现,本以为在熟睡的沈霜鹤却缓缓睁开眼,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下,眸中也显然划过一丝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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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直到五更天,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但是还没睡一会,就被喊醒,下人禀报,说皇上传召。
该来的,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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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与沈霜鹤梳洗后,就匆匆进了宫,一路上引着他的小太监低着头,行色匆匆,一句话都不敢说,裴昭从小太监神情中就看出不好,他和沈霜鹤对视一眼,然后裴昭握住沈霜鹤的手,说了声:“别怕。”
沈霜鹤这回并没有挣脱他的手,而是轻轻点了点头:“我不怕。”
也不知道是说给裴昭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越到裴淮之居住的寝殿,景色越发熟悉,这是她曾经将自己最美好的岁月献祭的地方,这里曾留下过她的心血,也留下过她的不甘,更留下过,她的女儿。
过往种种,她无过。
既无过,那她何惧之有?
沈霜鹤渐渐抬起头,跟着裴昭,踏入大殿之中。
一到大殿,便是一柄剑抵在裴昭心口,裴淮之双眼赤红,冷冷看着裴昭和沈霜鹤。
周安已经悄悄退下,并且关了大殿门,偌大的寝殿中,只剩下裴昭三人。
裴淮之冷笑,他一字一句道:“长乐王,长乐王妃,你们二人作何解释?”
裴昭被剑抵在心口,却面不改色:“一切正如皇兄看到的一样,臣弟无从解释。”
“好一个无从解释!”裴淮之大怒:“朕杀了你!”
“慢着!”沈霜鹤开口:“请问皇上,为何要杀岁安?”
裴淮之听到最后两个字,他不可置信地扭头瞪向沈霜鹤:“岁安?叫的可真是亲密,你这个贱人,还敢问朕为何要杀他?”
沈霜鹤也没有畏惧,而是直视裴淮之:“妾为何不敢问?大宪律法规定,就算是天子,也不可无过杀人,妾敢问皇上,岁安犯了哪条律法,让皇上要杀他?”
“他敢娶你,就是犯了律法!”
“哦?若妾没有记错的话,四年前,妾与皇上,就已经和离了,既然妾并非人妇,那为何不可以嫁给长乐王?”
“这世上哪有妻子与丈夫和离的?沈霜鹤,你可真是可笑!”
“丈夫可以休弃妻子,妻子为何不可以休弃丈夫?”
裴淮之一时语塞,他怒道:“朕不想跟你胡扯这些,你身为一国皇后,不守妇道,还敢嫁给小叔子,简直丢尽了你们沈家的脸,等朕收拾了裴昭,再来收拾你!”
裴昭却道:“皇兄,你既已知晓霜娘未死,但是你第一件事并不是询问她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也并不是为她追查四年前冷宫大火的真相,更并未怜惜她在宫外这四年是怎么过的,而是辱骂她是贱人,骂她不守妇道,皇兄,你不怜惜她,自有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