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的婚礼跟汉人有许多相似之处,因着温迟迟就在王宫之中,便少了迎亲这一环。新郎官在外边招待客人,新娘子便要坐在喜床之上坐亲,坐一整个白日,便意味着婚姻长长久久,到了太阳完全下山之后,才开始拜堂。
温迟迟坐在喜床上,即便坐了一整日,双腿全然酸麻了,她也已然安安静静地坐着,最多的时候便抬起头瞧着日头一点一点落下去,手心浸了一层薄汗。
天边橘红色的晚霞渐渐被吞噬,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隐隐听见了外头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等的愈久,那声音便越近越向,温迟迟的听到了一行人的脚步声,心渐渐地沉入了谷底。
门正要被推开之时,只听见一声巨响的爆破声鸣空而来,有宫人厉声叫道,“主子,那是可汗与可敦的王宫.......”
浓重的烟雾自下直冲云霄,滚滚黑烟盘旋在王宫上头,阿史那烈脑袋轰地一声,未作任何思考便带着人急速地往外去。
温迟迟捏紧了身上的喜服,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窗外风声骤然张狂,林叶飒飒。
温迟迟刚抬起头,便见着一个长身玉立之人站在不远处,面色衰败,眸色深深,一刻不离打量着她,许久都不曾言语。
“郎君......”温迟迟声音有些哽咽。
宋也用手将床头燃着的喜烛生生掐灭,声音有着不可名说的低沉与沙哑。
“到我这儿来。”他说。
第74章 见端倪
温迟迟在喜床上坐得久了, 腿上已然酸麻非常,此时又着急下来,下床的时候没稳住, 踉跄了几步, 险些跌倒在地上。
宋也伸手扶住温迟迟,蹙眉道:“就不能稳重一些......”
宋也对上温迟迟红肿的眼圈,责怪的话未曾从说出来,便卡在了嗓子中。
温迟迟张来双臂,紧紧地环住了宋也,眼泪不住地自眼眶中滚落。
宋也感受到了一片濡湿之意,圈在在温迟迟腰侧的手不断地收紧。
半晌后, 宋也缓声道:“瘦了。”
温迟迟止住了眼中的泪水,问宋也:“郎君是怎么过来的?”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温迟迟错开眼睛, 带着一股委屈的鼻音道。
“温迟迟,”宋也叫住她,打量着温迟迟身上的火红嫁衣与她面上精致庄重的红妆, 神色意味不明, “你未免太不将自己当回事了。我会不会来,你在我心里什么位置, 你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嗯?”
见着温迟迟不说话,宋也面上略有不自然, 却也算坦荡。
“倘若过去你不明白, 如今也应当知道了。”宋也亲了亲温迟迟的眉心, 放开了她, 脱下身上的软甲给温迟迟穿上, “我另有要务要处置, 我先着人送你离开王宫。”
宋也看着温迟迟离开,而后又带一队身着寒甲的暗卫径直往突厥可汗的王宫中去。
宋也来的不慌不忙,到时,便见着火光熊熊摧枯拉朽般地吞噬王宫中的一切,在火光的映衬下,浓重的黑烟盘旋在王宫上的形状显得一清二楚。
阿史那烈召集了驻扎王宫中的侍卫亲信竭尽全力地救火,待到反应过来疏忽了新娘子之时,脸色已经完完全全沉了下去。
夜里刮起了东南风,风声张狂,然而快过风的是宋也带暗卫悄悄逼近的速度,整个队伍干练,利落,在黑夜中疾行。
便是靠近王宫,将阿史那烈等一群宫人捉在手中也是不声不响的,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宋也抽开别在腰间的寒剑,一把对着阿史那烈的膝盖骨敲了下去,慷锵有力的巨响声响起,宋也所用力气之大,令阿史那烈那样壮硕的汉子即刻跪了下去。
底下有暗卫即刻上来,将阿史那烈身上的匕首刀刃尽数缴下,又将他的手脚捆绑了起来。
“松手!”阿史那烈挣脱不得,猩红的眼里已有隐隐恼火之意,他沉声问:“你是汉人?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可知这是北汉王廷,你好大的胆子!”
宋也压下了眼里隐隐的凉意,扯唇淡道:“你对我的妻子不敬,不若你说说看,我要做什么。”
说完了,便也懒得再搭理阿史那烈,火已经扑灭得差不多了,但难免会有些火星子,于是宋也便吩咐人重又燃了一把火。
阿史那烈看着将被扑灭的火又在王宫里燃了起来,顿时气急攻心,目次欲裂,低声怒喝了好些突厥话。
宋也的嘴角勾起了抹极淡的笑,他昂了昂首,吩咐底下的人道:“扶大殿下起来吧,说起来我也只南来的远客,受不住大殿下这样的厚遇。”
“你们汉人都像你这般虚伪的吗?”阿史那烈啐了一口,愤恨得牙齿咯吱作响,“我不管你怎样进入王宫中,突厥二十六部是不会放你平安回去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