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迟看着他因为高热而渐红的脸颊,转身下楼,打了盆冰凉的井水,将帕子浸进去,拧干后将他额上的汗水擦了干净,又澴了一边,这才堆到了宋也的额上。
将水倒了后,温迟迟便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等着郎中过来。
没多久,郎中匆匆赶了过来,给宋也看了脉后,“这症状应当是过敏所致,公子可曾用过什么,或是接触过什么?”
温迟迟仔细地想了想,昨夜用的饭是由竹筏递过来的,都是宋也手底下的人布的,应当不会是食用之物所致,那还有什么?
温迟迟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应当没有,但昨夜泡了温泉,会不会是这个缘故?”
郎中自凭栏往外瞧了瞧,沉吟道:“泉水两侧便是花圃,春日里天气回暖,花开得多又杂,那应当是花粉飘到泉水中所致。我给公子开副方子。”
温迟迟未曾往深处想,只道了一句有劳,便将郎中送了出去。
将喂宋也将药喝了下去,他眼睛眯了眯,醒了过来,便将温迟迟的手握在了手中。
温迟迟眉目舒展开,“郎君,你醒过来啦?饿不饿?”
“嗯。”宋也应了一声,本想同她说话,翕动嘴唇却发现嗓子沙哑得不行,便放弃了。
温迟迟轻轻拨开了宋也的手,端着一空的药碗出去了,不多久,又端了一碗粥到了楼上。
宋也目光落到了温迟迟身后的发髻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拦住了温迟迟给他喂粥的动作,淡淡地道:“苦。”
温迟迟正耐心地将滚开的粥吹凉,没听清宋也说的话,于是低头凑得更近了一些,“嗯?”
宋也托着温迟迟的后脑,一口啃到了她的薄唇之上,“我说,药太苦了,给我尝尝你的味道。”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撬开了温迟迟的牙关,开始攻城略地,二人气息交织混杂在一起。
温迟迟浑身瘫软成一滩水,鼻翼两侧喷洒的热气越多,她的呼吸便也更加急促,温迟迟没了力气,粥碗正要滑落的时候,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这才将粥碗稳住。
宋也餍足后打量了温迟迟一眼,舀了两勺粥,不紧不慢地送到口中,评价道:“味道不错,甜的。”
温迟迟看着白米粥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宋也说的什么,脸颊上即刻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红,不太自然地错开了眼睛。
宋也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下午的时候烧已经退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着温迟迟一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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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便来到了三月中旬,温迟迟正与秋香收拾去郊外猎场打猎的衣裳,窗外便传来了几声动静,秋香连忙起身去看,回来便说:“又是四姑娘来闹了,不过青松大哥已经去赶人了。”
温迟迟点了点头,手上没停。
自上次从山间暖泉处回来没几天,三夫人便被押进了大牢中,温迟迟起先还不清楚情况,直到四姑娘宋慧为着她阿娘过来闹,温迟迟才知道这事。
宋也应当也在外应付三夫人的娘家王氏忙得正厉害的时候,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便又匆匆离开了,还是她同秋香做糕点时多分给了青松一盘才从他口中套到了话。
不是什么大事,闹得满城的风雨,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原来三夫人的嫡子宋四郎宋章腿没断之前便在外头沾花惹草一身腥,好色又好赌,三夫人手段狠厉,不肯轻易被人拿捏,于是四公子情场风月、赌坊潇洒之事经过三夫人之手便成了好几桩人命官司。
因着国公府门第显赫,王家又家大业大,这些事到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只不知缘何,最近这些受过王夫人迫害的人家联合集结了起来,在衙门前击鼓鸣冤,事情便随着王家的几桩阴损之事一起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连茶楼里的说书人都开始将王家的这几桩事情编排了起来,绘声绘色地说给人听。
证据确凿,民怨沸腾,诸般压力之下,官府也不得不将王夫人拿下了大牢。
国公府三爷领着闲职,就靠俸禄那几个银子度日,没什么本事,也靠不住,四公子不成器,腿又折了,三夫人娘家王氏近来自保也难,宋慧不得已只好求到了宋也这儿,却不想吃了好几日闭门羹。
就连老太太的人来请,也被青松一口回绝在了外头。
秋香又出去了一趟,附在温迟迟耳边道:“听说今日三夫人在牢中畏罪自尽了,老太太今日一定要请您去一趟,派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过来,态度很是强硬。”
温迟迟垂下了眼眸,接过秋香递过来的衣裳,工工整整地叠好,没发表什么意见,她并不会怜惜这些人,难道有权势与金钱做底气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