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苏晨认识两位外面来的“风水大师”,就让她和宿月、苍咫一辆车,另外有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男子跟上来,其他人则坐另一辆驴车。苏晨轻车熟路地去最前面赶驴,那个中年男子则过来说话。
言辞间得知,男子是这个名为“鸟嘴坡”的村子的村长,正是他主张找风水大师。
其他那几个年轻点的是村委会成员,起初对风水大师不太信得过,不过苏晨的态度显著影响了他们的态度。
.
鸟嘴坡村年轻人多,但老年人更多,因此村民大多对风水大师抱持欢迎的态度,到村子里时,村民们已经在村中的广场上摆起了欢迎的宴席,风干的腊鸡、酒炖的鸭子、整只的乳猪,还有整坛整坛的米酒,是鸟嘴坡村民待客的最高规格。
但宿月没急着吃饭,他先问村长,能不能让他看看那只绣鞋。
绣鞋被放置在村子的仓库里,仓库上了两道锁,那道特别大、特别重的,明显是这几天新加的。村长开锁时特意让在附近聊天乘凉的女性都走开了,好像觉得靠近这只绣鞋都会为她们带来不幸,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门。
刚迈进半步,蚀骨的凉气便侵袭而来。
宿月作为神明之体,不说刀枪不入,但只要全神戒备,在人世间还是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到他的,不过这样就会导致他的感觉很迟钝。
所以在非战斗状态下,宿月对自己的体质保持着一个比较低规格的状态,能够清晰体会到人类的感觉。
外面已经是秋天了,山村里本来就不算暖和,但一进仓库,凉意还是很明显。
“密闭的环境虽然冷一点,但不应该这么冷的。”宿月说,“那所谓的‘聘礼’问题很大。”
村长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是“风水大师”亲自确认过后他还是打了个哆嗦,忧郁地问,“大师,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宿月:“这寒气冰冷蚀骨,有……”
苍咫很体贴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宿月身上。
宿月:“……”
倒也不用演的这么投入。
宿月面无表情地把话说完:“有妖异之象。”
村长脸色苍白,宿月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又示意自己要带助手进去看看,村长没事就不用跟着了。
村长本来就不想去看那绣鞋,过来完全是出于对村民的责任感,看宿月要放他走,如蒙大赦地点头哈腰,“好!好的!大师,我在外面帮您望风!”
宿月颔首道谢,顺手拉开侧面顶灯的开关,和苍咫一前一后进了仓库。
.
那只绣鞋摆放在仓库正中,用很多艾叶和纸垫着,艾叶被认为是可以驱邪的东西,这么放着是出于不想污染仓库的心理,旁边就是那张帕子,还有包在帕子里的鱼。
那些鱼很怪异,已经在仓库里放了这么多天,却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甚至没什么腥味。
宿月走近去看那绣鞋,是一只非常精致的绣鞋,他起初觉得那绣鞋可能是失踪的女孩子绣的,但是看到就否认了。
因为这鞋子的做工太精致了,双面绣着栩栩如生的比翼鸟和柳枝,就连鸟羽的毛流感都很生动。
一个年轻的、花费了很多时间在读书上的女孩子不可能有这种程度的绣工。
而且这只绣鞋太红了,红得像是在颜料里泡过刚拿出来,甚至有一种湿透了随时会滴颜色下来的质感,看起来有点妖。
那方帕子也是一样的,极精致的绣工,妖艳欲滴的红底色。
看来落洞神的传说这次成真了。这座山中的“落洞神”想要向人类讨个老婆。
可惜他只能讨到宿月上神的一次毒打。
.
离开仓库之后,村长还在外面等着,远处的宴席桌边,花灯已经打了起来,五光十色的,照亮了逐渐被笼罩在夜色中的村寨。
“大师,情况如何?”村长急切地问。
“关于落洞的传说,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宿月问。
“落洞的一般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洞神传说中都是英俊的年轻男子,但是洞神一般都是主动出去勾少女的魂魄,上门讨亲这种事,我没有碰见过。”村长说,“但我在传说中听过。”
没有办法离开山洞的洞神,才会用求亲这种方式求娶少女,一般在这里的山神文化中,洞神属于非正非邪的神明,但是这种强娶少女的洞神则已经属于邪恶。
村长说这种邪洞神的传说很少,只知道它们没有办法离开山洞,很多是怪物的形状,而且很凶。
说到这里,村长又黯然神伤,想到那个失踪的女孩凶多吉少,长长地叹气。宿月安慰了他一番。
之后去吃饭,村民们轮番向宿月敬酒,但宿月都用“还要做事,得保持清醒”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