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李寄奴刚要闭上房门的时候,客栈门外突然响起了“叩叩”的几声敲门声,三长一短,四长一短,兴尧发现,这人敲门的声音极有规律。
他看向客栈里的人,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是楼商口中说的另外一个人回来了?
可兴尧却莫名觉得不对劲。
他的直觉告诉他,有点古怪。
“是诉月娘子!”赵明泽听着这声音立时站起来叫,“我去给月娘子开门。”
“无事献殷勤~”他妹妹轻嗤了一声。
“哗啦!”赵明泽已经拉开了客栈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长相妖冶的女子,柳眉朱颜,肤如凝脂,长发低低绾了个髻,头上并无多余的赘饰,只一根朱红的梅花木簪堪堪绾住发髻。
“诉月娘子,”赵明泽献殷勤的很,开了门眉眼都含笑起来,“诉月娘子可回来了,娘子都不知道……”
他话说了一半低下声来,讪讪的回过头觑了一眼他爹,终于停下手,他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朱诉月在门口愣了好半会,好像不知道她自己是应该回应赵明泽,还是不应该回应他。
踯躅了半天,她神色有些不安的走了进来。
“你不是个东西!”赵温摊上这么一个儿子感到分外羞愧,“当你爹我是眼睛瞎了吗?!”
赵明泽嘟嘟囔囔的滚到了他爹旁边。
他妹妹又嫌弃的哼了一声,嫌沾上骚味似的离了赵明泽八丈远。
因为不久前刚刚死了个人,而大家又都被困着出不去,除过楼商,其余人只是看了一眼朱诉月进来,便又撇过头去。
“刚才那声音是……”兴尧问楼商。
楼商也不避讳,道,“昨天有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过,”他看了眼方才李寄奴进去的那扇房门,“一个鬼婴,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进来了,还进了李捕快的房间,不过,”他一顿,“李捕快倒颇有些本事。”
听闻他这话,兴尧和归寒都下意识的去看方才才进客栈的朱诉月。
这女子进客栈后一字未发,却不动声色转动着眼珠四处打量,她依着木桌坐下喝了一盏茶,而后抬眼发现兴尧正盯着自己看,便颔首朝兴尧弯了弯嘴角。
楼商在旁一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兴尧又看了眼朱诉月,悄声笑起来,“公子这是……你看上那娘子,可得小心……”他瞟了一眼赵明泽。
如果眼神能杀人,赵明泽现在已经把兴尧杀了一百遍不下。
但碍着他爹,他没敢动手。
“我和这位娘子说说话。”兴尧已经提步上去了。
“娘子一个人喝茶啊,”他挨着朱诉月坐的那条长凳坐下,而后胳膊肘在桌上一撑,手拄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的去看眼前这个模样艳丽的女子,“不才兴尧,幸会娘子。”
朱诉月抬手搁下茶盏,“诉月,幸会公子。”
大约是为了符合这一张脸,她的声音有点甜腻的感觉。
这话没什么不对,可她这一声一出,客栈里的其他人却都向这边望了过来。
连赵明泽都吃惊起来。
不是话有问题,而是她的音色有问题。
朱诉月和这些人相处虽然只有一日的时间,但要说有什么特殊,就是朱诉月的声音,她的声音和她那张脸完全不同,是略微有些沙的低音,就像是女子刻意模仿男子发出的声音。
可现时此下,眼前这女子的声音却完全没有一丝沙哑。
楼商只感觉他的身体猛然冻得僵了。
这不是真正的朱诉月!
他忽然感觉凉气直从他的脚底冒向头顶。
这年轻人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事的?他突然又想起今日早上李寄奴抓住的那只鬼婴,可他实在不知道他应不应该上楼去叫李寄奴,万一那东西上来咬他自己呢?
气氛一时僵得可怕。
兴尧自然观察到了客栈里众人的反应,他稍使了个眼神,归寒立马会意的悄声靠近了他们。
“娘子姓什么?”兴尧又笑吟吟的问。
“……公子觉得奴家应该姓什么?”,“朱诉月”愣了一下,随后眼含秋波的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兴尧。
“我觉得啊,”兴尧道,“娘子应当姓贾,真假的假。”
他这句话刚一说完,脸上的笑意不减,搁在膝上的另一只手却猛然出其不意的去攥眼前女子的脖颈。
女子眼神一变,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猛然后退,原本姣好的面容一点一点的褪来,露出鲜红滴血的肉和一张血盆大口来。
这一变故让众人都惊呆了,赵明柔已经尖声叫了起来。
害怕尖利的声音引起怪物的攻击,她旁边的赵温忙去捂他女儿的嘴。
.
朱诉月在客栈外面徘徊了许久。
她虽然长的的确少见的漂亮,但性子却十分冷淡,而且,她有点厌恶男人,是以在来到这个客栈仅一天就遭受了那个知县儿子一天的骚扰后,朱诉月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出去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