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寒问,“灵牌怎么了?”
兴尧道,“在农村都有个习俗,下葬未满三年的人,亲人都会把刻着这个人名字的灵牌放在堂屋供着。”
平平的娘亲只是去世了两年,可那两间屋子里连那个死去女人的一样东西,哪怕是女人的旧衣服、旧鞋子,甚而或者是用了很久的梳子,一件都没有。
“是很奇怪,”归寒道,“不会是你漏了什么地方没看?”
“我?”兴尧瞪圆了眼睛。
“说说而已。”归寒平静道,“那么当真干什么?”
兴尧:“……”他真的被噎到了。
小朋友这是跟谁学的?……跟他?这些日跟一枝花他本人学的?兴尧深深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自责。
他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平平她娘亲应该死的蹊跷,我猜,很有可能,也是染上了这些村民没上山之前的那种病,所以衣物用品都被烧了。”
“那平平为什么不说?……是他,刚才说的那个无意闯进山的道士。”归寒皱眉。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铺了一层纱,扑朔迷离。
兴尧想,只得等到嫁狐娘了,这是关键。
为了某个害怕猫的小朋友,他俩一个打地铺一个睡床上,轮着来,临熄灯时,归寒突然瞥见他们床边放着的香。
是老村长昨天让平平拿来的。
说是晚上夜深了总有猫啊狗啊乱叫,给他俩助眠用的。
“这个点不点?”归寒问。
兴尧在收拾铺盖,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东西?老狐狸精送来的,”接过闻了闻,“挺香的其实,那,助眠就助眠吧,反正只助我一个人的眠。”
反正他们总归还有一个“百毒不侵”的。
香燃起来,虽没什么烟,但这熏香扑鼻略苦的味儿却挺足,弄得一整个屋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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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尧第二天醒来简直想锤人。
这他娘的简直比日上三竿还离谱,也不知道他是体虚……啊呸呸呸,怎么可能是体虚,还是这几日没睡好的缘故,雷打不动整整睡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才醒来。
但还好没错过嫁狐娘。
醒来时屋子里的灯已经亮了,朝窗外望去,天也黑得彻底。
“我睡了一天?”兴尧揉着发晕的脑袋,“药劲真大……哎,小归寒,”撑着翻了个身下床,想应该是归寒将他挪到床上了,“怎么也不叫我?”
“叫不醒,”归寒回他,“快点收拾,午夜之前嫁狐娘。”
叫不醒,兴尧嘟囔着想,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结果刚一动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换了。
“这是……怎么了?”
归寒嘴唇抿成一条线,神色闪了一下,没有回他。
兴尧一脸疑惑的起身,愈感觉不对劲,一摸,头发也有点湿。
门开着,他刚要出去洗漱,一抬眼就看见自己原本的衣服湿漉漉在旁边挂着。
“归寒!”
兴尧这回算是彻底知道屋里那位刚才为什么要说“叫不醒”了。
被人淋了个“醍醐灌顶”都没有醒来,这叫人的法子还真是,独具特色。
第25章 (二更)
“只泼了……一点点,”归寒还在那儿取炉子里的炭火,道,“一不小心弄……喏,借了一身衣服,挺合你身的。”
“我谢谢你!”兴尧咬牙切齿,“他们……都去嫁狐娘了?”
整个院子里空旷得很。
“村后有一片树林,我们来的时候那四个抬花轿的轿夫说的雾溪就在那,”归寒将炭火都捣鼓到铁盆里了,站起身,他那身衣服也换了,反正合身了不少,他道,“我今天去探了一下路,那林子有点邪乎,嗯,还有平平给的香囊,是通过林子时用的。”
“过林子用的?”兴尧一顿。
归寒“嗯”了一声,“林子里脏东西不少,但大多都藏在雾溪下游。”
“狐娘也是要乘筏去雾溪下游。”兴尧道。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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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村的祭祀,一般先白日里由狐婆带着全体村民去他们村头的狐娘庙里头祭拜,上上三柱成年人半条手臂长的香,然后依次在供桌上摆好百家筹备的瓜果点心,而后,再由狐婆神神叨叨的念上一长串符文,众人才能跪下祭拜。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白天做的。
而到了晚上戌时过后,众人都必须各自回到各自家中,在门前窗前撒上鸡血,搁上桃枝,由老村长亲自选四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抬轿撵嫁狐娘,必须得赶在午夜之前将狐娘抬上竹筏运到雾溪下游。
兴尧归寒他们赶到村后树林时,几个青年正受老村长的桃木洗礼。
老村长将桃树树枝沾着清水依次洒在几个穿着蓝褂的年轻人身上,又亲自将香囊系在他们腰间,平平整整的捋了捋每个人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