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旁边这人已经睡的跟死猪一样了。
归寒使劲拍了拍这货,没拍醒。
他正将起身时,袖口却朝下一紧,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兴尧猛地睁开眼睛,半丝睡意也无,道,“出什么事了?”
“村口朝北第三排房左数第一家,我们下午时碰见的那个被鬼附身的年轻人可能要出事了。”归寒言简意赅的叙述道。
“我同你一起去。”兴尧披了外衫爬起来,他入睡的速度快,醒来的速度也非常快,让归寒差点以为这人方才根本是在装睡。
“白天的时候我都没有太记清他去的是哪家哪户,”外头的天泛着微微的凉意,不远处还传来几声狗吠,天上唯有轮不甚明朗的下弦月,这凉意倒激得人脑子分外清明起来,兴尧侧眼看过归寒道,“你这记性,天生就是这样?”
好的有点反人类啊。
“……记不得了。”归寒回他。
意料之内的回答,毫无创意的让兴尧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一样,总问一些明知道没答案的傻逼问题。
他缄默的没再说话。
走的是小路,但这条小路由于村民们经常上下行走,路边并无太多杂草,只是太窄了,还有些不平。
姓谢的那个年轻人跟他哥哥嫂嫂住在一起,只是他哥哥夫妻二人住的是前头略宽敞明亮的大屋子,姓谢的年轻人一个人住在后屋的小房子。
两人溜进后屋的时候,并未有任何异样。
但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轻松的翻过围墙,后院有一间小小的房子,旁边是栽着蔬菜的菜园,左拐一间独门,门是虚掩着的。
“没有呼吸声。”归寒道。
“来迟了。”兴尧的声音很淡。
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就在他们从老村长家赶到这儿来的路上,鬼先他们一步提前杀了人。
“啧啧。”兴尧唉嘘叹了一声,这房子从外看去四面都是墙,密闭的连个老鼠洞都没,他合理怀疑这人不是被鬼杀死,而是被这破房子给憋死的。
抬手推开门。
木门“嘎吱~”响了一声,随之而响的,还有一只急窜出来的猫的厉声尖叫。
兴尧下意识的侧头,发现一旁归寒的眼睛陡然紧闭,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他脸色少有的变得有表情起来,兴尧感觉他仿佛下一秒就要蹲下蜷起来。
“归寒。”他轻唤了一声。
“突然有点头晕。”归寒捏了捏额角。
兴尧揽过他的肩靠了靠,还顺带手闲似的揉了揉归寒脑袋,“哥肩膀专门开过光的,借你用用,跌打损伤营养不良腹胀头疼……专管包治百病。”
归寒:“……”
他可能被某人突然兴起的这欠揍劲整的有点懵。
房子内黑魆魆的,祟物刚离开不久,屋内弥漫着沉闷浓郁的鬼的气息,像是被冻的很旧的腐肉拿出来化了一半的味道,如坠恶寒臭烂的冰窟。
这气息传至门口,随着寒夜渐渐的消散开去。
兴尧仿若闻所未闻,踏脚进去时符纸从指间飞出,击碎了一屋子灰蒙蒙的鬼影,随即消散。
床上没有人,拱起的被窝里放了只稻草人,被用利爪样的东西挖了个钻心透。
借着火折子燃了桌子上的油灯,昏昏的灯火一亮,才发现不仅是地上,甚至整个桌子、油灯上都被杂乱成章的血手印覆盖。
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兴尧差不多都能想象出方才这屋子里发生的景象。
男人白着脸躺在木床底下,正思索着这床上放着个替死鬼稻草人,桌子上又有黄符鸡血,应该不会出事,就猛然听到外头传来夜猫子“咯咯咯”阴恻恻的笑声。
继而是几声一下隔着一下的敲门声,男人身上的冷汗打湿了中衣,“吱呀”,门开了小小的一个缝,钻进来一个灰扑扑影子模样的东西来。
男人紧闭着双目侧耳细听,这东西的脚步声像是细砂纸刮着玻璃一样,细小而尖锐。
它一声一下的一直绕着这张床来来回回的走动,直到抓着床上的稻草人,泄愤似的双手撕扯起来。
稻草人被完全撕碎。
脚步声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直到木门又轻轻的“……咯吱”了一声。
躺在床下的男人这时才终于敢睁开眼睛,可就在一瞬间,他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周身的血液都逆流起来——一张毫无血色的白脸突然横在他面前,因为这东西是连着整张脸都探到了床底下,所以脖子便以一个奇异的角度细细长长的挂在身子上。
“灯朝下降一点。”兴尧探着脑袋仔细观察这张床的床板底下。
透过灯光,可以瞧见木板上一只漆黑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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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作者大晚上的竟然有点怕(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