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寒回他,“不错。”
兴尧便笑了一声,抡了半圈,直接将他手中这人从人群后拽到了众人眼皮子底下。
“此人被鬼附了身。”归寒悄声耳语。
兴尧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手中这人被卡着脖颈,面色透着死气的白,眼睛通红,此刻他身体里那只鬼似感受到了威胁,这人张大嘴呜呜呜的叫起来,半天却并没有发出什么实质性的声音。
“道长这是干什么?”
先前问兴尧话的那个中年人好像对这种场景一点也不惊奇,先前还只是生硬,这回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冷漠排斥。
周围的人更加虎视眈眈起来。
却未有一人敢真的上前阻拦兴尧。
这些人仿佛……都在等一个可以动作的号令,只待眼前这个中年人一声令下,便倾巢而出。
像长于原始的困兽一样。
“没什么。”兴尧手下的力道未松,他另一只手微动,刚要从怀中取出一道黄符,眼角突瞥见有个老人被一个姑娘搀扶着从路那头走过来,他手下的动作便一停。
这里的村民和那个中年人也看见了,老人还未到,这些人就都恭敬起来,“老村长。”
兴尧“咦”了一声。
老村长被一个年纪很小的姑娘扶着,他身后还跟着兴尧他们初来在庙门口碰见的那个背着竹篓的年轻人。
短髯年轻人一指兴尧和归寒,控诉道,“就是他们!我在狐娘庙门口碰见的,鬼鬼祟祟的外乡人,伯父,他们肯定和害死阿娘的凶手是一伙的,一年前就是那个外乡……”
这个年轻人是个口无遮拦的,可惜话说了半截就被老村长一瞪眼拦了下来。
老村长拄着拐杖,脸上挂着一副琉璃镜,重重的压着鼻梁。
“有客人来了,”他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归寒和兴尧,琉璃镜片后的眼睛定格在兴尧手里那个面色死白的男人身上,“谢家小子是怎么惹着这位客人了?”
“小道和这位小兄弟……玩玩。”兴尧后知后觉的手一松,他手下这人立马脸色发白的大声咳嗽起来,被兴尧松开之后,这人的第一反应却是迅速捂着脸从众人跟前退出去,老村长也没有阻拦,只是吩咐道,“这孩子呀,真是可怜,来财,你跟过去瞧瞧。”
他叫的是那个短髯的年轻人。
“……得,我过去。”唤“来财”的年轻人看起来颇愤懑。
“客人既然来了,起码今晚暂且是要住在我们村子里啦,”村长吩咐完来财,乐呵呵的转过头看着兴尧和归寒,“平平,你等会儿回去把咱们前屋那房子给拾掇了,今晚要给客人们住。”
又道,“大伙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呀,记着,这田活可不能留到晚上戌时过后了。”
人群一听到这话,纷纷散去。
就像……一群不正常的行/尸走肉一样。
兴尧这时才注意到,现在已经快到戌时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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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长的房子在村子中间。
刚才扶着老村长一路过来的那小姑娘,小名叫平平,是老村长的孙女,听说今年也才虚岁十五,小姑娘娘亲两年前就去世了,她爹听说是很早之前就离开他们村子跑到外地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和老村长两个人相依为命。
如今刚到三月清明,村内树木繁茂,塘内、草丛内,都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活泼景象。
房子是传统的土砌房,不过有院子,院子后边是整齐划一的三间屋子,前头除过厨房,还余出两间空房间,便打算给兴尧和归寒两个客人住。
“我们胡家村啊,其实原本是在这山脚边边住着的,那一年闹了疫/病,这一闹疫/病,官府那帮狗孙子就会来烧村,所以是没办法,我拼着一把老骨头才带他们上山的。”
老村长满脸褶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说的唉声叹气,三步一喘。
平平见状赶紧抚着老村长的背给他顺气,小姑娘安慰道,“爷爷大恩大德,他们都感恩着您呢。”
兴尧“呵”了一声。
老人没管他,自顾自又叹了一口气。
临踏入门槛时,归寒突然问道,“老人家,冒昧问一句,你们村外那座庙里供的是哪路神仙?”
“狐狸大仙,是保佑我们村年年丰收的神仙。”这回倒是那个小姑娘抢着答的。
但兴尧看老村长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这时天儿已经进入戌时,天边的霞云一点点的退出去,云层由灰蓝渐渐染上一层玄色,天快黑了。
“厨房里可以烧水,那儿是茅房,后边有井水,要用水自己动手打……平平,去给两位小道长提两盏灯来,咱们这夜里野猫老鼠多,两位多担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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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尧:终于入住胡家村了,哈喽,鬼怪你们好(?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