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萤默默的念了一遍他说的话,突然一张嘴就要去咬兴尧的胳膊,“……手……”
“他手也是红的?”兴尧道。
却不想下一秒他胳膊就一痛,兴尧手一松,那只草娃娃被阿萤一把死死抓了回去。
这回可算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
法事无非就是择个吉日吉时去跳一通大神,但召请、沐浴、渡桥、朝参、安位,却也捣鼓了好几个时辰,实在累得慌。
“丑八怪说什么了?”
结果一进房门便瞧见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体被倒吊在木桌正上方,归寒面无表情的将眼前这小怪物的眼皮用筷子撑起来,“好好写。”
“道德……经?哈哈哈哈哈!”兴尧笑得肚子疼,“你从哪翻出来的?”
“枕头底下。”归寒道。
兴尧顿住,“……你还翻到了什么?”
“嗯,几个话本,还有……几张美人图?还有一个刻着‘到此一游’的章印。”归寒道。
兴尧的脸一瞬黑的彻底。
贾夫人送来的红柿甜且软糯,不愧是大户人家,这油灯也照的亮堂。
归寒道,“鬼日附近那几日也下着雪,这个养子其实并不是自己走到曲镇,而是一个戴黑色斗篷的人引着他去的。”
“它说的?”兴尧道。
归寒点了点头。
“戴黑色斗篷,脸是红色,如果这人皮肤原本就是红色,那他戴着斗篷便是为了遮掩他原本的肤色。”
“曲镇没有天生红肤色的人。”归寒道。
“那便是第二种情况,”兴尧突然察觉到自己这一次的方向又险些错了,他暗了暗神,道,“若此人看起来皮肤照常,那他必是脸上……不,甚至是整个身体,都长出了什么红色的东西,那ta挖取活人心脏养的邪物……是治病的。”
第10章
可他脸上又为什么会得怪病?什么样的人会特别在意自己的皮肤却不小心染上怪疾?
“这人是女子而非男子。”归寒道。
因为相比于男子,女子总会多在意些自己的容颜。
且兴尧猜想,此人心肠不定是狠辣无情,但心思必定缜密,知晓人心且擅用舆论,平日极信佛信道,貌美,年纪不会太大,亦不会太小。
“貌美,三十岁左右,信佛信道,”兴尧对归寒道,“最重要的是,皮肤状态极好。”
“你想怎么查?”归寒道。
总不可能夜半溜进人家大姑娘小姨子的闺房去瞅人家皮肤状况怎么样吧。
“我想想,”兴尧道,“……不如,耍流氓就耍流氓吧……”
归寒终于瞪着眼去瞧他。
“哈哈……开个玩笑,”兴尧笑道,“我们道士纵不吃斋念佛,也是要守身如玉的。”
又大言不惭道,“就比如我,愔山一枝花。”
归寒凉凉的忽略掉了这厮嘴里出口的每一个字,他道,“曲镇较为富庶,即便稍微上了年龄的女子,出门描眉化妆都是常事,依貌美和皮肤好这两个条件去查,人数很多。”
“小归寒,”兴尧眯了眼,“你不正经。”
归寒回他,“你不正经。”
线索卡到这不上不下,简直比吃了隔夜的饭还让人难受。
且说不准背后这人哪个时候又会去害人。
这个时候,并未完全弄清楚敌方真面目,二人也不好直接去曲镇,以免打草惊蛇,而且起码现在在那些镇民眼里,兴尧和归寒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搞不好凶手没找着他们倒先把自个给搭进去。
兴尧突然想起一条他们都忽略了的信息,老鳏夫是曲家庄有名的老木匠。
既然是木匠,那必然有生意,既然还很有名,那么慕名而来寻做工的人必然也很多。
杀老鳏夫和养子的是镇子里的人,曲镇距曲家庄至少四五里路,老鳏夫和养子社会关系简单,和曲镇的人基本并没有多少来往,那么,凶手在镇子里又是怎么亲近并杀死赵家父子的。
所以兴尧想朝庄子里的人打听打听这几周,或者是一两个月前,曲镇里都有哪些人寻老鳏夫做过木工活儿,且最好是哪些女子。
到时他们只要列出老鳏夫一家近几个月接触镇子里人的名单,顶多再费些力气去排查,很快就可以锁定凶手。
但这也仅是他的猜测。
等到第二日忙活了半日,兴尧才切身实践了他这个鬼主意的荒谬。
因为人太多了,这个大婶那个大妈,搞得那位被问话的大娘还以为兴尧重口味好这口。
简直哭笑不得。
贾家的活已干完,下午辞行的时候贾老爷子将银钱一并付清,还赠了他们一些随行饭菜。
兴尧择了曲家庄口一家民宿住下来。
因为是在庄子里,说是民宿,也不过就是村民们自己稍大点的房子,供一些无处歇脚的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