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他又叫起来,“阿姐,又有人犯错了吗?”
阿姐皱眉,“小宝,什么?”
叫小宝的小妖指着远处两位着盔甲的士兵给他姐姐瞧,“他们在贴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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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了莲湖之后,两人又去瞧了跨社火。
心里打着鼓,发着疯,社火跨完,又是相拥一起的绵绵热吻。
喘息着,互相依偎着,热烈拥抱着,一只孤独的狼遇上了另一只孤独的狐狸,狼对狐狸说,小狐狸,我喜欢上你了,我离不开你了。
小狐狸,你知道爱是什么感觉吗?
小狐狸,你能感受到我心脏跳动、指尖发颤,我皮下滚沸的热血吗?
兴尧抚着归寒的长发唇齿交缠间呢喃,“归寒,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千千万万遍。
——我知道,我接住了。
我们总是游离世间太过迟钝,但这一次,我接住了。
他们逛了许久,进入客栈时已经筋疲力尽。
兴尧拉着又给归寒扎了一回针,归寒坐着,他替归寒脱了鞋袜,又往木盆中倒上热水,试了下水温,刚合适,“过来,脚。”
归寒几乎立刻便要缩回去,皱着眉,耳根有些红,“脏。”
兴尧半蹲着,抬起眼,“不脏,很可爱。”
他语气太过认真,归寒的耳朵即将烧起来。
兴尧便顺理成章的拉过归寒的双脚,皮肤的触感依旧冰凉,男人的脚,摸起来并不柔软,骨骼有些粗粝。
归寒撇过脸去。
兴尧撩起水,手掌贴着这人的肌肤,他甚而能感受到手下那处皮肤细微的颤栗。
“水温合适吗?”他道。
“刚好。”归寒的声音有些闷。
终不再言语。
洗完脚,兴尧又要细微不至的扶着归寒睡下。
他今日格外有耐心。
只是在熄了琉璃盏后,却突然一指勾住归寒腰间的绦带。
“兴尧,”归寒压着声,“你要做什么?”
两人离得极近,兴尧低低笑了声,松手,脸却贴近归寒的肩窝,“不逗你玩儿了,小归寒,睡觉。”
灯终于彻底熄下,黑夜压下来。
黑暗中,归寒突然侧了身子,“兴尧。”
兴尧“嗯”了一声,嗓音很清亮,看来也并未睡着。
归寒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再一次,兴尧的心又漏了一截。
归寒凑近了,并未有活人喷出的气息,可兴尧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
兴尧的脑袋几近宕机。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先是脑子混沌根本转不过弯来,再然后慢慢平静下来,却又听到楼下有士兵叫嚷着抓人。
手肘撑起,兴尧起身的一瞬,归寒也睁开眼来,“他们在抓人?”
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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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扶青在巍峨的高楼上立了许久。
身为典礼司执事,今日社火不夜日全权由他主持。
彩灯彩云全然亮起,万里的灯火,万里的玉楼金阁,亭台楼榭在水中映出斑驳的影,繁华得有些不真实。
城中守卫已然安排妥当,东裳城中几近一半的精锐都藏匿在万鬼窟暗处,只待他一声令下,便会全部出动。
百里扶青看向楼下——这是万鬼窟中最高的一座楼,站于其上一览众生,是个很好的瞭望台。
于是阑珊灯火中,他看到了一直等的人。
同从前总着华衣锦服时不同,那人现今不过发间插一根木簪,衣服也不过简单的灰衣,除过那张脸,近乎让他有些认不出来。
但那确实是归寒,东裳从前的大祭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
此刻正在阁楼间,同另一个青衣男子……亲嘴?
百里扶青的拳头紧了紧。
心里道不明什么感觉。
他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一些事,那时候他不过是一个最低等的小鬼,成日以偷抢食物苟活。
也就是一次贪心偷了富贵小姐的玉骨,即将被乱棍打死时,遇见了归寒。
少祭司独属的黑色裂纹麒麟面具让那人看起来很是骇人,但面具之下传出的嗓音却极好听,不动声色将他挡于身后,才道,“今日城主诞辰,雀乔大小姐不成是想夺了城主陛下的风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位传闻中的少祭司,同其他氏族子弟不同,清清冷冷像一尊玉佛。
百里扶青暗了暗神,指间的佛串拨响一截,吩咐,“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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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嘈杂声一节高过一节。这景象,确实有守卫在抓人。
兴尧下意识握紧归寒的手。
“是城中暗卫军。”
“?”兴尧偏过头。
归寒道,“相当于皇城中禁卫,由东裳城主专司。但今日出动,恐怕并不是由城主亲自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