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今天晚上必须要选一个人吧。”赵温又道。
的确,还不知道今晚又有谁会被莫名杀死。
但现下这种情况……
“要不要试一试。”是朱诉月略显沙哑的声音,这女子悠悠闲闲的手撑着头坐于桌前,眼眸声音格外平静,“不算是妖怪,但我们这些人中,那也属寒公子来历最奇怪了吧,莫非是来自鬼城?”
“活死人?若不是来自鬼城,那也是最有可能和鬼怪沾上关系的人。”楼商道。
就现在看来,归寒和兴尧他们已经彻底到了孤身无援的地步。
兴尧觉得他的冷汗都直冒出来。
那接下来他们会干什么?
“我们必须得杀一个人!”赵温的目光里充斥着欲望与忌惮。
群狼环伺,而且这鬼地方,兴尧的符纸也没有作用,纵然知晓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归寒,可兴尧依旧攥紧了手。
难不成他俩真要二干六,不对,赵明泽那家伙早上刚没了,难不成他俩要二干五?
赵温赵明柔的战斗力姑且不算,李寄奴是其他三个人中最强劲的,再然后,楼商也算有些力气,而朱诉月,这女人有点神秘……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若打赢他们之后呢?他们两不可能杀人的,而且,就算是杀了人,这鬼地方出不去,仅他们两个也还是出不去。
兴尧正想着,归寒已经上前一步。
李寄奴道,“兄弟,多有得罪。”
“得罪不敢当,”兴尧道,“怪物不过就是引得我们起内讧,今夜……”
他话未说完,却突然见他身前的归寒整个人向后,“咚”的便要倒下去。
“归寒!”
兴尧喊了一声,伸手去接,手上触目惊心的,却接了满手的血。
归寒手间的短刃扎破胸膛,鲜血汩汩冒出,他那身灰衣被染上一大片的红,便仿似在胸前盛开了一大片曼珠沙华一样,触目惊心的惊艳,触目惊心的心悸。
兴尧一瞬竟然差点落下泪来。
他感觉他像是一个追着风筝的小孩,风筝的线断了,而他也永远追不上归寒了。
就像纵然知晓眼前不过是假象,但猝不及防的发生,仍教人喘不过气来。
然而他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脖颈上袭来一阵痛意。
娘的,兴尧在晕倒前的最后一秒想,老子平生竟然耻辱得能被人搞偷袭砸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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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之所以知道是晚上,是因为兴尧抬手摸了摸,发现他身上那块破旧的风魔盘还在,他借着火折子瞅了瞅,发现归寒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而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亥时。
周围的墙壁冷而潮湿,显然他们并不是被关在某个黑暗的房间里,而极有可能,是被关在了后厨的那个地窖中。
“归寒~”兴尧脑袋还有点犯晕,蹒跚的朝前走了几步,“喂!”他又叫了一声。
“我在呢。”归寒这时也已经醒过来,嗓子有点发哑,但好歹还活着。
哦,也不算是活着,算是没死吧。
过了尚许,兴尧才总算是到了归寒身边,他“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疯了。
归寒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衣服上都是大片的血渍,又因为肤色白得透明一样,手上沾得那些红在灯下便都显得刺眼。
“死不了。”归寒好像笑了笑。
“怎么突然……”兴尧本来想问归寒怎么突然要“自尽”,可话斟酌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他自己也并非想摸清归寒的想法,便道,“你身上的伤?”
“没关系,”归寒的唇上依旧沾着血,已经干了,“睡了一觉,差不多已经好了。”
“我看看。”兴尧道。
皮肉上虽然还有血,但是被利刃刺过的那处,皮肤已经缓缓合上了,就只有线似的一缝疤痕。
兴尧看过之后才放心得下。
“少了两个人,食物还能多撑一阵,”左右也出不去,兴尧伸长了腿依着归寒旁边躺下来,道,“所以小归寒你看,这就是人心。”
人心就是,你可以强大,可以是个异类,但是你绝不能是一个强大的异类。
最主要的是,你绝不能是一个触碰到他人生存底线的强大的异类。
“赵温和朱诉月,现在你觉得是哪一个?”归寒偏过脑袋,问。
“赵温。”兴尧回答。
归寒“嗯”了一声,算是赞同,“赵明泽突然消失,如果今天晚上鬼怪依旧找赵家的人,那犯错误其实不一定是一个人。”
“我们背后这只秸秆怪通人性,”兴尧道,“犯错误的也不一定是和鬼怪接触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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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赵家父女的房间内。